最开始的冲突还算克制,不过当一名厌恶贵族的平民指责是祭司们造成了这一切后,冲突就变得血腥起来,直到一名失去力量的祭司在冲突中死去,他的鲜血流淌到圣树的根系上,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从有历史记载以来一直处于枯萎状态的圣树摇晃了了几下,深入云层的枝桠抽出了新芽,淡淡微光驱散了一部分的寒冷,先祖们见到如此,就.......”
“不用继续下去了,我明白了。”罗杰沉声说道。
塞娜沉默片刻继续补充道:“......先祖们在圣树脚下祈祷,寒冷就在身后,族人一个个失去生机,先贤们献出供奉,终于唤醒了亘古沉睡的圣树,圣树绽放出万丈天光,仿佛太阳重现,刺骨的寒冷顷刻消散......这段历史里所说的供奉也就是王国祭司的血肉。”
眼神没有什么感情的盯着还在打滚的男孩,罗杰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么牺牲了自己成为你们族人重生契机的王国祭司们应该算是英雄吧?”
这里罗杰在说到‘你们’两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
塞娜沉默了下来,半晌才吐出一个不知算不算的上解释的回答:“逃难而出的先祖们大多是下层的平民,天生与身为贵族的祭司对立.......”
“愚不可及!”
伴着严肃的斥责声,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从罗杰身上溢出,他身边就仿佛一处冰窟,火把的光芒似乎都微弱了下来,以至于仅仅立在罗杰附近,塞娜都感觉自己浑身的身体都在渐渐冻结。
“只凭借这么一点现象之间的关联就能随意决定一群人的生死?凭借凡人的血肉就能够激活神明种下的原初生物,并让它驱散席卷位面的气候变化?你们可以尊重一下质能守恒吗?”
“让我猜猜,后来你们觉得这是圣树给与你们的启迪,因此当黑蚀现象出现后,你们就将这群王国祭司的血脉丢进象征神明怒火的黑蚀里面,期望着这就能够平息神明的怒气?所以侦查队就是把无辜的人丢进黑蚀里面的刽子手?”
似乎发现自己冲着塞娜发火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罗杰沉默了下来,这里的事情让他回忆起了一些事情,情绪难以自控。
男孩痛苦的呻吟逐渐微弱,罗杰沉默的蹲下,把他抱了起来。
在罗杰半是搀扶半是拖拽的牵引下,男孩步履蹒跚地回到了椅子上,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我已经死去了吗……”
罗杰沉默了片刻,最终无声的点了点头。
男孩出人意料的并没有太大反应,也或者是刚才的痛苦让他回忆起了些许模糊的记忆,也许是受刺激过度失去了做出反应的能力,他只是愣愣地看着塞娜的脸,不做言语,这让时刻关注着男孩灵魂污染情况的罗杰松了口气。
“我想起来了.......黑蚀出现之后,我被带到了那里,然后,在祈祷之后被丢了进去。”
男孩的语气带着不符合他年龄的苦楚,但是他还是坚持的说道:“.....在之后我失去了记忆,等醒来之后,所有的执法队都死去了,血水撒了一地,一种冲动让我想要啃食他们......火还在燃烧,我就想着不能让他们躺在那里,我就把他们堆在一起.......”
“可以带我们去那里吗,就是黑蚀现象出现的那里。”罗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的说道。
男孩痛苦的点点头,灵魂中的黑色浓郁了几分。
“来,那走吧。”
男孩迷惑着盯着罗杰伸出的大手,伸出自己的小手让罗杰握住。
感受着男孩手心传来的那种怪异的、带着滑腻和温热的触感,略微洁癖的罗杰出奇的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对垂头的塞娜没好气的说道:“好了,走吧,难道你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塞娜欲言又止,长久以来被灌输的理念在很短的时间里被刷新,这对这个单纯的姑娘带来的冲击其实不亚于大冻结的异兆。
两大一小的身影在残破的营地里面穿行,罗杰的心思复杂,塞娜自然也没有说话的欲望,就这么穿过营地另一面的栅栏,空旷的草原再度出现的罗杰眼前。
夜色就仿佛没有尽头,它铺天盖地,完全封锁了镇子外面的整片空间,只是离开营地几分钟大家便已经看不到来时的方向了。在这一片混沌之中,塞娜有些不安地抓住了罗杰的袖子:“罗杰,咱们会不会迷路啊?”
就在这时,男孩突然说道:“就是那里。我就是被丢进了那处黑蚀里面的。”
“那是......”
荧光在罗杰右眼浮动,透过了漆黑的夜色,他看到了那个黑蚀现象。
丝丝缕缕的雾气犹若实质一样在空气中流淌着,在莫名力量的牵引下勾勒出了巨大的束状轮廓,重重红光在那雾气中凭空浮现。渐渐形成一个漆黑深邃的巨大结构体,它就像一只半径达到数米的巨大眼球般镶嵌在地表,环绕着凌冽的冰风和嘶嘶啦啦的电流,在那光雾氤氲的裂隙内部,流转着空洞的黑色,虚无的感觉,就仿佛空间被挖去了一块,只有比夜色更为深邃的黑色正若隐若现地浮现出来。
黑蚀——这就是所谓的黑蚀现象,一处通往无尽虚无的空间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