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自己都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不,是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将逍遥王夫妻放在眼里。
尤其是,郑莲的那件事情。他除了生气堂堂的县令的女儿不知道矜持外,其实,惹怒逍遥王一事,并没有放在心上的。
就如路平山所说,他即便是一个王爷,可也得看他这个县令的脸色过活,不是吗?
他没有想到,逍遥王不是没有动作,而是一出手便将自己摁死的大动作。
他所做的那些事情,其他县令也会做的。只要不捅出去,那都不算事儿,一旦捅出去了,那是死是活,就要看陛下的心情了。
他好长时间没有收到京都那边的消息了。
所以,他也不知道京都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陛下如此震怒,直接一道圣旨到了俞县。
让他连个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若是提醒知道了消息,哪怕那消息只是一点点,他也可以去求知府大人,帮他想想办法。
毕竟,那些姑娘可都是养在他的后院里的。
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多想无益!
身上华丽的衣服,被换上囚妇,双手双脚也都戴上了沉重的镣铐。
坐在囚车里的郑裕兴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里感叹一句:这些人真不愧为陛下身边的人,动作真他妈的麻利!
从宣旨到现在,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他和他的家眷,已经坐在囚车上了。
他僵硬地转动着脖子,最先看到是他女儿的囚车。
郑莲眼神呆滞,人也恍恍惚惚的,显然还没有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郑夫人头上的钗环、首饰全部被人摘下来,坐在囚车里,见郑裕兴看过来,她的眼泪唰的一下便流了出来。
老爷,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郑裕兴没有理会他,只是轻轻地转过头。
刘公公见人都已经押上囚车,家里的东西也都抄没。
一挥手,“走,回京!”
竟然走得这样急?!
郑裕兴在心里忍不住埋怨一声,连住一晚上的机会都不给吗?
当然了,他也知道,事已成定局,即便是在俞县留一晚上,也是于事无补的。
囚车在街市上晃晃悠悠地前行,百姓们自动让开街道,站在两旁静静地看着。
郑莲眼角的余光好像看到了几个昔日围在自己身边的人。
她的脸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甚至连再看他们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经过平泽居时,郑裕兴看到有人推开雅间的窗户向街上看着。
真是一瞬间天堂,一瞬间地狱啊!
郑裕兴心里感慨着,前一刻,他还是俞县县令,坐在平泽居的雅间里,喝酒吃菜。享受着别人羡慕与奉承。
一转眼的功夫,他便成了阶下囚,只有仰望别人的份儿了。
寒风拂过,他只觉得浑身上下冷飕飕的,冻得他直打哆嗦。
······················
“老爷,囚车已经出城。”路平山身边的随从站在马车外,低声禀报道。
“哦,是吗?”路平山蜷缩在马车里,半天才说话,“那咱们也回吧!”
他从酒楼里出来后,本想直接回府的,却没有想到下人禀报说,有京都的人郑家宣旨。
他一听,便不走了!
让人将马车赶到巷子里,再派人继续出去打听。
他知道郑裕兴跟贺知府两人走得近,也知道郑裕兴在京都里有门路。
想起刚才酒桌上说的事情,直觉告诉他,这是好事儿!
既然有好事,那他就不能错过。
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赶过去祝贺一番,更能彰显自己的诚意。
想起今天请郑裕兴喝酒的事情,心里更是喜滋滋的。
你说自己今天运气怎么就那么好?
这提前跟他打好关系,比以后打好关系更有用。
只是,没有想到,却听得郑家被抄家,郑裕兴被押上囚车的消息。
“消息属实吗?”他记得他当时是这样问的。
随从也吓得脸色煞白,“属实,奴才怎么敢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呢?”
“您看,囚车过来了。”
路平山随着随从指的方向看去,心里不由得吓了一跳!
刚才还容光焕发的人,如今死气沉沉地坐在囚车里。
手一哆嗦,车帘便从手中滑落下来。
随着车帘缝隙透过来的冷风一扫,顿时整个人便清醒过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府里的,只知道浑浑噩噩中,手脚冰凉。躺在书房的软塌上,瞪着棚顶发呆。
这临近的三个县城里,郑裕兴是后台最硬的一个,结果,一道圣旨,便成了阶下囚。
“老爷·······”随从在门外轻声唤道。
路平山吓得一激灵,缓过神后,轻声唤道:“进来吧!”
随从走进来,压低声音道:“打听清楚了,说是有人到京都,恰巧拦了大理寺卿蔡大人的轿子。”
京都?
路平山喃喃自语道:“怎么就那么巧合,去了京都,还恰巧拦住了大理寺卿蔡大人的轿子?”
“一切都是巧合的话,那就不是巧合了。”
随从疑惑地看着他,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路平山没有理会他,继续自言自语道:“去京都告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山高水长的。”
“一路上,不知道会出现多少危险。而且,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可偏偏这些人就到了京都,而且,还拦下了大理寺卿的轿子。”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里呢?”路平山只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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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问题,也出现在郭远的书房里,“这些人到底是受谁的指使呢?”
没有人替他们保驾护航,别说是京都了,就是出县城都是费劲。
幕僚压低声音说道:“大人,会不会是·······王爷的手笔?”
郭远沉吟了一下,摇头道:“不好说,这件事情不好说啊!”
幕僚:“·········”
就纳闷儿了,怎么就不好说了,这不是很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