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莫言回到住所已过零点,霁雨后的空气中泥土混着潮湿的气味,还有午夜的阵阵凉意。
在电梯门合上的一瞬一只白净修长的手突然挡在中间,季莫言忙按了开门键。
“多谢。”走进一个抱着木质画架的年轻女人,对他点头略表谢意。刚要伸出的食指在看到亮灯的数字16后又收了回去。
一分钟后红灯熄灭,电梯稳稳停好,季莫言抬手示意让对方先出。
这个小区皆是一层两户,季莫言是在一年前买下了这套房子,对面一直没人,如今看来,16层不再是一人的狂欢了。
季莫言停下脚步,屈身从地上捡起年轻男子无意掉下的卡片,是一张黑底名片,Eustoma,肖筠。
“肖小姐是今天刚搬来吗?”
年轻男子转身,将画架支在大理石砖墙上,带着惊讶的神情:“您认识我?”
季莫言晃晃手中的东西,单手插兜朝1602门前走去:“肖小姐刚来就送了我一张名片。”
肖筠垂眼看了看向自己递来的黑色卡片,对季莫言莞尔一笑:“既是送您的,就不必给我了,肖筠,今天刚搬来这里,还请多关照。”
面前的人穿着得体,谈吐大方,季莫言礼貌地点头微笑,并将名片放进西服左胸的口袋。
“季莫言。我住对面1601,肖小姐若需要帮忙来敲门就好。”
窗外的古钟低吟一声,分针指向了6,十二点三十分,A城的上空悬挂着一轮弯月。
这座城市也终将开始沉睡。
你看,在我的理想和我的栖息地之间,
隔着我整整的一生。
清晨6:30,1601的住户准时出门。
季莫言向来有晨跑的习惯。
半山腰的新楼盘,人烟稀少,到了夜晚也只是寥寥灯火,环境谧静绿化完善,再适合晨跑不过。7点回到家,打开调频,将吧台还剩一半Dallmayr的咖啡豆倒进机子里,走进浴室更衣沐浴。
7:45,季莫言披着墨蓝色浴袍端着白瓷的咖啡杯站在阳台听当天的早间新闻;8:00,换上一身黑色笔挺的西装,拿着公文包离开1601。
而隔壁1602的住户并没有这样机械又规律的生物钟,相反,此时的他还在被子里蒙头大睡。
房子不算大,80平的两室一厅一卫,却繁琐在他东西过多,除了生活刚需,吃饭赚钱的大大小小的画具、作品,艺术家还总有些收藏零零碎碎稀奇古怪玩意儿的爱好。终于整理妥当,认床的他意料之中的一夜无眠,直到破晓才迷迷糊糊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