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忽然间明白这个账本对梁辉的重要性,他心知就算自己将账本交给梁辉,自己也不一定能保住性命,正当他焦灼的时候,就遇到了我,将账本交到了我的手里,我越看越心惊,刚好朝廷的调令下来,我本来想接着回京就将账本呈给皇上,没有想到梁辉居然顺藤摸瓜的查到了老张的身上,后面自然就知道账本在我身上了,所以他赶在我将证据呈给皇上之前,将账本偷走了。事情就是这样。”
陈方每每想起当年的事情总觉得是自己太过粗心大意,才会导致账本被偷,自己被贬,还平白的断送了老张的一条性命,他的心中就懊悔不已。
陈方没有在夏璃跟前提及老张的下场,夏璃也能想到,她叹了一口气,“如今人证物证应该都已经被梁辉全部销毁了。”
陈方也是惆怅不已,“所以想将这桩案子重新翻出来并不容易。不过……”陈方的语气忽然一转,“当年我在梁辉的营帐外头偷听的时候,隐约听到的声音并不像军营中的,所以我怀疑……”
“你怀疑梁辉的背后还有人?”夏璃迅速的接过话。
陈方目光凛冽的点点头。
夏璃将手中的茶杯搁下来,她站起身,眉目凝重,她脑子开始快速的运转。
梁辉身为将军已经位极人臣,手握重兵,在朝廷的地位已经高高在上了,这样的人若想去操控或是收揽,对方的地位只能是比梁辉还要高,才能让他心服口服的臣服。
皇上之下便是权相、侯爷等人,这些人常年呆在帝都,而梁辉又常年守在边境,都是臣子,不可能让梁辉心甘情愿的臣服。
六年前的时候所有皇子年纪都尚幼,那么整个大夏便只剩下了一个人有这样的能力。
广陵王。
他的封地在博州,出入可比大臣们自由的多。
所以夏璃怀疑广陵王不是没有道理,上次在虞城,她就已经见识了广陵王的野心。
那绝对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
不过这人狡诈,想从他身上找证据怕是不容易,那么便只有……
夏璃想着忽然和陈方对视一眼,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只有从梁辉的身上下手。”
陈方没想到和夏璃想到了一处,微微一愣。
夏璃却是笑了,“这人既然和他人勾结,有来往肯定不是一日两日,只要让暗卫在他的身边守着,总能找到突破口。”
陈方当即点头,然而转念一想,他又摇了摇头,“梁辉这人非常狡猾,让人在他身边监视只怕不容易。”
闻言,夏璃冲陈方神秘的笑了笑,“那就是我的问题了,你只管等着我的好消息就行。”
陈方一愣,旋即又想到这人皇子的身份,又释然了。
夏璃想的却是当年护龙卫之所以在梁辉的身边没有发现,必定是因为梁辉这人知道皇上必然会怀疑他,心中有了防备,护龙卫自然而然无功而返。
可是现在她派暗卫过去,梁辉必定措手不及,哪怕他再谨慎,做过的事情必定会有痕迹,有痕迹就能找到证据。
夏璃不担心。
解决掉了这个问题,夏璃便告诉陈方自己明日就要离开县城了。
陈方以为夏璃是专门为了六年前得那桩案子来找自己的,现在看来,明显不是,他的情绪上便有些失落了。
“可是那案子……”
陈方并不想在看到希望后又陷入没有止境的等待中,那种感觉实在让人绝望。
夏璃看出了陈方心底的迫切,她难得耐下心道,“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我们只能放长线钓大鱼,这个时候考验的就是我们的耐心,我们也只能等,毕竟六年过去了,什么证据都被销毁了。”
陈方沉默了,不得不说,他被说服了,半晌,他眉眼慎重的看着夏璃,一字一字的道,“那……您可千万不要忘记这件事情了,微臣……还在等着一个真相。”
他说完又要往地上跪去——
却被夏璃伸手扶住了,这一跪便再也跪不下去了,陈方一脸惊愕,似乎没想到眼前的这位皇子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陈方,你是有个责任心的官员,不然不会六年了还如此惦记这桩案子,你放心,我既然准备重新将这桩案子翻出来,必然是要追查到底的,这是我给你的承诺,也是给朝廷的承诺。”
至此,陈方终于安心。
……
当天夜里,夏璃就让夏胤通知了帝都的暗卫,当即派了三十名暗卫去了边境,潜伏到梁辉的身边。
翌日,夏璃将李氏安排妥当后,一行人悄悄的出了县城,往边境驶去。
十日后,一行人到达周云国的边境。
大夏和周云国并未交恶,所以两国之间的商人相互来往完全是正常的。
所以夏璃他们一行人很顺利的进入了周云国,这边的天气湿冷,夏璃已经换上了厚厚的棉袍。
一路舟车劳顿,一进城,夏胤和流月便在城里最好的客栈订下了房间。
郑兆一七人第一次走出大夏,哪怕天气湿冷,都不能影响他们的好奇心。
夏璃难得宽容,便让夏胤各给了他们一些兑换好的周云国钱币,允许他们去城里逛逛,前提是不能惹事。
七人满口应下,兴致勃勃的出了客栈。
夏璃看着他们的身影,不由叹道,“到底是男子,体力好多了,我坐了一路的马车,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
这番感叹的话让夏胤和流月同时失笑。
夏璃瞪了两人一眼,她之前在马车上用了点食物,这会儿并不饿,便交代道,“流月,你去打点热水,我要沐浴,然后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