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不放心里面的夏璃,在原地站了站就掀开帷幔进去了。
夏澈之顿了顿,再看向地面上的牢头和两个狱卒的时候,他的脸色倏然阴骘,“将宗人府所有的奴才都给本皇子叫过来!”
战战兢兢的牢头闻言下意识就要起身,夏澈之忽然嗯了一声,牢头的脸色霎时雪白。
夏澈之抬手指着牢头身边的狱卒,“你去。”
牢头只得战战兢兢的重新跪在了地上。
一刻钟后,宗人府所有的奴才在夏璃囚室外面的过道上满满的跪了一地。
所有人的心中都忐忑不安,下意识的用眼神偷偷的撇着站在他们跟前的两位皇子。
这一个两个的,身上的气势都是吓人的紧。
几个太医从太医院取来药材,和熬制汤药的火炉和药罐时,高庸唱喝的声音已经在外头响了起来。
“皇上驾到!”
跪在地上的宗人府奴才们脸色瞬间煞白,只是他们脸上的情绪还来不及扩大,一抹明黄已经到了跟前。
“发生什么事情了?”
皇帝脸色不善的发问。
囚室里的太医们纷纷跪到了皇帝的跟前,三呼万岁。
皇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明明已经闻到了有药味从囚室里传出来,可是他愣是没有往囚室的方向看上一眼。
这样冷漠的态度让夏澈之和初云的心里打起了鼓。
这样的场合里,夏澈元自然不会抢在夏澈之的跟前开口,他安静的站在一旁。
夏澈之正要开口,初云却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委屈的跑到皇帝的跟前,红着眼睛开口,“父皇,你不疼长姐了吗?她在囚室里病的快要死了呢?”
闻言,皇帝脸上的情绪一顿,他抬手将初云脸上的眼泪轻轻拭去,十分认真的开口,“绾绾,每个人都要为她做下的错事付出代价,你长姐也是一样,以前是朕太纵容她了。”
初云不同意这样的说法,还要再说,皇帝已经沉下了眼睛摆手,“你们几个匆匆忙忙的把朕叫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夏澈之连忙躬身上前回话,“启禀父皇,宗人府的这些奴才试图谋害姐姐,他们将内务府送来的所有冰桶都堆放在姐姐的囚室外,这天气炎热,姐姐被这些冰桶的寒气侵袭,怎么可能不生病!事关皇室体面,儿臣请父皇彻查此事!”
皇帝眯了眼睛,明明脸上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来,可是周围的所有人就是明显感觉到了皇帝的不悦。
“你们可有证据?”
夏澈之顿了一下,身边的夏澈元及时上前补充,“启禀父皇,三哥方才同儿臣在这宗人府走了一圈,发现,这宗人府的其他地方都炎热不堪,唯独长姐这边的囚室凉爽异常,可长姐所在的囚室却恰好在日照这块的,绝对不可能比其他的地方凉爽,这是证据其一。”
“其二,”夏澈元语气一顿,他迅速的指引着皇帝的目光跟着自己的移动看过去,他走到囚室外面的左边位置,“父皇你看,这地面有好多不太清晰的圆圈印记,这宗人府里面还有内务府送来的冰桶,只消拿过来对比一下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皇帝顺着夏澈元的手指看过去,果然在地面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圆圈印记,一旁的高庸计算了一下,足足有十九个之多。
“皇上,一共有十九个。”高庸出声提醒,同时还不忘加上一句,“方才奴才过来的时候,在长公主所在的囚室中看到了一个冰桶。”
之前宗人府每天的冰桶确实有二十个,哪怕之后被裁减了,可是地面上的印记却不会消失。
之前宗人府的奴才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印记,故而就忽略了。
这会儿被夏澈元提出来,宗人府的所有奴才都大惊失色,一个个脸色迅速的灰败下去。
这些印记可算是铁证了,高庸的反应更是伶俐,直接进了夏璃的囚室将那只冰桶提了出来,对着地上的痕迹一对比。
果然严丝合缝的对上了。
皇帝的眉眼瞬间裹上了一层寒霜,不等他发作,初云及时的添油加醋,“长姐已经病成了这个样子了,你们这些奴才还将冰桶放在她的囚室中,到底是何居心!”
牢头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证据弄的慌了神,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事实上,夏澈之他们赶到的时候,冰桶里的冰已经融化成了水,囚室里面也没有什么寒意了。
“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皇帝醒过神后,语气淡淡的发问,他看似不惊不怒,可是随着他的目光所到之处,那些跪在地上的狱卒们却再也支撑不住了,一个个骇怕的不能自己。
没有人敢接这个话。
皇帝蓦地冷笑,他直接交代高庸,“高庸,将宗人府的总管杀了示众,其余众人去慎刑司各领五十大板,若下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朕直接摘了他们的脑袋!”
皇帝的话音一落,就直接拂袖离开了,甚至都没有进去囚室看上夏璃一眼。
高庸留下处理。
夏澈之却不满的拧了眉头,“父皇怎么能如此冷酷,姐姐如今都病成什么样子了,他居然看都……”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话,安宁就伸手拽了拽夏澈之的衣袖。
高庸走上前,冲着夏澈之无奈的笑,“三殿下,这话可不能当着皇上的面去说啊。”
夏澈之虽然住了嘴,到底心中不郁,他抿了下唇瓣,掀开了帷幔进了囚室。
夏澈元这时候才走到高庸的身边,“让公公费心了。”
“这是奴才应该做的,长公主……哎。”高庸提到夏璃又想到她如今的处境,叹了一口气止住了话题。
安宁看着皇帝的态度,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初云也是心生不满,她愤愤的进了囚室。
总之宗人府的奴才谋害长公主的事情就这么在皇帝降下的惩罚中结束了。
皇帝甚至对幕后主使是谁半点都不感兴趣。
这只有两个可能,一就是皇帝是真的厌恶夏璃了,二便是,由始至终皇帝心中都知道那个谋害夏璃的人到底是谁?
这是夏澈元和安宁同时想到的,两人都敏锐的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
又过了片刻,囚室里面的汤药已经熬制好了,这是外擦之药,用来缓解夏璃此刻身上的寒症,由安宁和初云一同给夏璃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