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听到朕的话!”
北堂烨见身前女子面无应答,神情恍惚呆滞,突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在同牛弹琴。
顾凉草应该算是第一个敢在他面前走神的女子,也不知是否是因为他待她太好所致。
“北堂烨,你好吵,我听到了。”
顾凉草揉了揉耳朵,听太白侍卫说北堂烨是个寡言的君王,为何偏偏在她这处,便是如炮仗一般,吵个不停。
本是想同狗腿子一般巴结他,不曾想到竟又唤了他的名讳。
身前男子沉默不语,纤长白皙的手端起了桌榻上的茶,细细小嘬了一口。这茶是汴州的贡茶,一两茶叶可抵得上百两白银。
也就是说北堂烨小嘬一口茶,相当喝下了好几两的白银。
顾凉草见北堂烨不怒也不喜的模样,心中更是胆颤不已。
“皇上,方才是我错了。”
“哦,有何错?”
北堂烨闻那女子竟开口认错,倒也觉得有些新奇,她花花肠子里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想到北堂烨这一问,着实将顾凉草给难住了,她哪有什么错处,要错也都是面前这阴晴不定的大黑龙的错。
“皇上,你得让我好好想想,思忖思忖……”
顾凉草又托起了腮,这双手所触之地儿,竟都是辣疼,北堂烨果真是个狠心的货,如此待她这么一个弱女子,也不怕遭什么天谴。
北堂烨蹙眉道:“你不必想了,有人来了……”
“你说什么?”
只听林间阴风阵阵,刀剑划破空气的寂静,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护驾!”
这浩荡的队伍乱成了一团,除了婢子们的惊呼声,还有的便是侍卫们拿着佩剑同这些江湖人士硬碰硬的铿锵声。
这一批刺客的身手在江湖上的排行并不低,只见蒙面刺客出刀狠厉,越过层层障碍,直往那北堂烨的御撵车砍去。
北堂烨破车而出,怀中紧紧搂着一女子不放手,片刻后,带着顾凉草稳稳落了地。
“都什么时候,没想到大梁这残暴无情的皇上,吾等未料到竟还有心思护着美人。”
待那刺客看清北堂烨怀中之女子时,他的神情明显微滞了片刻,原本微扬嘴角僵住。
北堂烨嗤笑道:“不过是一介蝼蚁,你觉得仅凭这些人,能伤得了朕分毫么?”
“不愧是大梁皇帝,口气如此狂妄,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何为受伤,何为死去!”
闻蒙面刺客所言,北堂烨眸子中的嗤笑意味更甚,他十七岁那年便带兵,屠杀了一个山匪窝;二十岁的弱冠之年,就随叶将军驻守边疆,那一年之中,整受过大大小小的伤不下百次。
他虽卸下了铠甲,但骨子里的那份血性还在,这刺客所说的,恐才是最大的妄言。
什么是死,北堂烨比谁都清楚,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他比谁都经历得多,二十五岁封王,二十七岁登基为这大梁皇帝。
都是靠他身上一刀一箭的伤痕厮杀出来的。
他没有北堂羡那般好的运气,生来便是嫡长子不说,因国师为他批算了最好的命格,梁国上下即便不知道羡王的为人如何,却给予他最高的声望,即便是他继位两年,却不得全部的民心。
除了些无知少女会因他的绝世容貌折服,毫无杂质地信任和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