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枫!”张堂文抿嘴一笑,把盘子往前推了推,“你们玉隆杰与钱老板早有焦急,如今咱们大清还是以原木为主,可先前我听钱老板曾经说过,原木制材其实也没多大能耐,却比贩卖原木利润高的多,这板材上面,取巧的地方可多了去了,党二爷不妨去趟汉口,与这位钱老板请教一番!”
党敬业抿了抿嘴,恭敬地迎了一下盘子,捏起一颗葡萄,拿在手里把玩着。
瞧着张堂文这模样,怕是再劝不动了。可张堂文既然指点了地方,说明他还没全然撒手不管。
如今党家虽说确实是党松涛在当家,可党二爷的辈分和资历在这儿,有他把控账房,情况倒也坏不到哪去。
想到这儿,党敬业的心中也是微微稳定了一下。
临走时,党敬业从随性的掌柜那拿过一个盒子,递到张堂文的面前,“张老板,这是咱家山东分号的伙计从东阿带回来的上好的驴胶,最是养血滋补的好东西!三夫人听说有喜许久了,兴许用得上!”
张堂文笑着接了,一直送党家人出了前门。
张圭泗刚好从粮行盘货出来,瞧着张堂文手里的盒子也是一笑,“老爷,党家人又来送礼啦?”
“这倒是稀罕物件,驴胶!”张堂文跟着笑了笑,打量着手中的盒子,“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用!还得问问大夫人,她定是知道...”
张堂文正要回院,门子那边递了封信来,张圭泗接了连忙喊住张堂文,“老爷,是您的信!”
“唔?我的?”
张圭泗稍一打量,却是有些吱吱呜呜了,“这...是高德宽高老板写的...”
张堂文眉头一皱,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这个小人,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我拿着东西,你替我拆了念念...怕不都是些恶心人的话!”
张圭泗也是一笑,拆了火漆,抽出信纸来,朗声念道:“张堂文张老板亲启,离镇未己,思虑繁多,忽记起一桩密事,恐兄尚不得悉,特书此信相告...恐兄...耻为笑..笑柄...”
张圭泗的脸色已经愈发难看了,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张堂文却是一愣,皱着眉头问道:“怎么?怎么不念了?不认字了?”
“老爷...您...自己看吧...”张圭泗无比尴尬地把信对折了,放到张堂文手中的盒子上,竟是迟疑着走了。
张堂文更是惊怪了,他腾出一只手来,捏起信纸,大眼一瞧,手中的盒子却是咣当一声落了地。
红漆盒子摔了个粉碎,里面红线扎好的驴胶滚落了一地。
前院正在收拾的张柳氏看了个正着,连忙踮着脚走上前来,“老爷...怎么了?”
张堂文却是捏着那信纸,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张柳氏暗暗吃了一惊,凑上前来去看那信纸,也是顿时傻愣住了。
“尊夫人张氏所育之子,实为党家松涛之种,天地可鉴,日月为证,非德宽无事造谣。古人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实为德宽于心不忍,据实相告,还望海涵,珍重!高德宽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