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茫,天算子抬眼看了看晦暗的天际,轻声道:“槐花,我知道你在,去叫炽楼来吧。”
富贵自暗处走出,道:“我家小爷不想见他。”
“你只管传话就是,来不来,是他的事。”说完,便转身回了屋内。
抬手温酒,他面上毫无表情,安洋不由问道:“先生确定他会来?”
天算子摇头,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的候着,直到外面传来那略沉的脚步声。
房门被推开,炽楼满面冷意,落座开口:“我不想听废话。”
斟酒递过,天算子道:“错不在他。”
安洋敛低了眉眼,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所以他还活着。”炽楼不屑的瞥了安洋一眼。
一饮而尽,烈酒灼心,酒杯落案,却碎成了几瓣。
安洋见他这般,皱眉道:“你就真的要一意孤行…”炽楼耳朵微动,抬手止住了他。
屋外大雪纷飞,白笙静立于院中。
他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他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相信炽楼,可安洋的到来,却又引动了他的思绪。
苦笑一声,他抬手叩门,道:“安师,还没歇息吧?”
炽楼揉了揉眉心,扬声道:“来了就进来吧。”
进了屋内,他躬身对安洋见礼,却差点栽倒,晃了几晃,才稳住身形。
他虽早有防范,可还是吸进了些许迷药。
炽楼没好气的自怀中摸出解药丢了过去,无奈道:“你就不能老实待着?”
白笙笑了笑:“天黑雪大,你腿脚又不好。”
没有半分恼意,一如往昔那般温和。
炽楼皱眉,若对方怒而质问,他还有办法应对,可如今这般,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却让他有些无措了。
目光微闪,他正想开口,却听白笙又道:“夜深了,安师早些休息,我这就回去了。”
“我和你一起。”没有理会另外两人,炽楼起身追上了他。
雪中缓行,二人都没言语,直到院门在望,炽楼才轻唤道:“白笙。”
顿住脚步,白笙没有回身,也没有开口,他不是不想质问,只是有些事,他不知道该不该去问。
“安洋,是我舅哥。”炽楼的声音很轻。
随即,一出棒打鸳鸯,佳人郁郁寡欢,重病而亡的故事,便自他的口中缓缓道出。
见白笙依旧没有言语,他有些心虚的又唤了一声。
白笙回身看了他一眼,见他面有哀戚,眸中泛泪,很是情真意切。
想了想,他还是道:“天寒,进屋吧。”
这夜过后,好像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白笙没有去安洋处求证,炽楼也没有再下药,各自相安无事。
直到祭礼的第八日,一骑快马,自京都方向奔来。
海林国与羌族结盟,大军叩关犯境,接二连三的急报,自北岭与西洲纷沓而至。
祭礼还未结束,竟然就起了战乱,这不由使一些痴信天道的大臣,皆心生异思。
难道云晋不得天顾了吗?
辅政堂中,白笙疲累的放下了手中的奏报,自回京后,他已是两天多没有离开这里了。
程致等人被召到了政事阁,他虽心中忧虑,却也只能在这里候着。
正想起身,却见程致等人走了进来,没等他开口问询,程致便道:“齐大人,陛下传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