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城外左都卫军驻地,白笙黑甲着身,长身立于点将台之上,俯瞰下方。
那里正站着左都卫军与左武营合计万余将士,乌光甲胄,腰挎利刃,望向将台的眸光,多狂热尊崇。
“拜见武侯!”众将士齐齐跪地,声震云霄。
“起来吧!”白笙道。
抬眼扫视了一周,入目处多是些年轻稚嫩的面孔。
去岁的那场平叛,使得帝卫军与左都卫军皆是死伤惨重,就连留作种子的左武营,也因京都尉军的反叛而折损无数,可活下来的这些,却是如浴火重生,再不可与往日相较。
“我,并不是个合格的将帅。”他缓步走下将台,步履稳健,神情严肃,“也衬不上武侯这个封号,说到底,我只是个文弱书生,但,君赐臣不敢辞,我也只得忝居此位!”
“武侯!”众将士再拜齐喝。
守皇城、平叛乱、诛佞臣!带他们洗尽多年的“废物军”之称,身浴荣光!在他们心中,这就是合格的领袖!
他脚下不停,直至走到万军正中,才顿住脚,道:“咱们,睡过同一个营寨,吃过同一口锅的饭,又一起上阵杀过敌,按着军中的规矩,这,就算兄弟了!”
众将士面面相觑,不懂白笙为何说这些,可却依旧整肃。
“在我的理解中,所谓兄弟,先之为兄友弟恭,后之为肝胆相照,所以在场无论为兄或是为弟。”他双手平拢,躬身一礼,“齐某,见过了!”
抬手止住又要行礼的众将士,他继续道:“今日我来,不止为赴任,也是为和你们说几句兄弟间的体己话,当然,先要说的,是丑话。”
“我等敬听!”
“你们,是整个云晋军中最无能的一支,这不是别人给你们泼脏水,而是事实!”见他们的脸骤然涨红,白笙笑问:“怎么?不服气?”
良久,没有回应,四周漫开颓然,他们不服气,可却,无从反驳。
他提起声音:“你们两军,是由京都军分化而成,帝卫护君,京都卫护城,你们,本该是陛下手中最锋利的刀。”
他冷喝:“可事实呢?!安逸磨平了你们的爪牙!曾铁蹄踏遍山河的京都军,如今竟成了纸老虎!”他冷嘲,“祖辈如果在天有灵,怕也会因你们面上无光!”
无人出声,众将士皆羞愧的抬不起头,只有白笙的声音,依旧在回响。
“你们不止是无能,在其位,无力谋其政!比之无能更加可恶!”
铁甲铿锵,众将士齐齐伏地,却皆是默默无言,他们,无话可说。
“蒙陛下看重,将你们两军交由我辖制,我这人,虽无甚规矩,但对你们…”他冷眼扫视,提声喝道:“左武营!”
“在!”以普源为首的左武营将士,皆直起身应道。
“明日起,日常操练翻五倍!完不成便停食停宿!暂停巡视宫防之务,闭营!”
“我等领命!”
“左都卫军!”
“在!”以上官浮为首的左都卫军,齐声应道。
“明日起,分两方开攻防演练,被攻破受罚,攻不破,亦受罚!同样闭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