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中,齐府张灯结彩,柔和光晕将府门前笼满,映的那处朦胧而不真切。
白笙顿住脚看了看,眉眼间凝肃顿消,无论外间多少风云变幻,他总还有个能歇歇脚、缓口气的地方。
“公子回来了!”仆人远远瞧见他,笑着冲府内招呼着,随后里面连连响起喊声。
“这是闹什么呢?”白笙失笑问道。
“嘿嘿,您进去就知道了!”仆从也不畏缩,挤眉弄眼的嬉笑道。
“好你个阿才!还学会卖关子了,当心你年后成亲,我减你的礼金!”白笙笑骂着,提步跨进了府门。
“没事!公子就是不给,小的也定然请您喝上杯喜酒!”阿才嘿嘿笑道。
白笙缓步踏进外院,却见府中下人都聚在这里,不由怔了怔。
“这是做什么?”他疑惑问道。
“新岁初至又逢公子生辰,我等特意在此恭祝!”阿才笑着挥了下手。
仆役丫鬟齐声道:“愿公子步步高升,年年康禄,岁岁平安!”
白笙抿了抿唇,胸口处升起滚烫,瞬间漫及四肢百骸,最后堆砌喉间,半晌都没言语。
阿才小意问道:“您是不是不喜欢?这都是小人的主意,主子们不知情——”
白笙摇头,含笑拱手:“我很喜欢!也祝各位新岁大吉,诸事如意,另外,今日的例赏,我做主翻三倍!”
“多谢公子!”下人们大喜行礼。
直到他们散去,白笙依旧站在原地,良久才问:“阿才,外面人都说我是奸佞,你们就不会讨厌我吗?”
“公子又说胡话,您是怎样的人我们天天瞧着,怎会和那些愚人一般?”
白笙忽而笑了,如雪莲迎风绽开,瓣瓣剔透,心中积压的沉郁也随之消散,整个人说不出的轻快,拍了拍阿才的肩头,他摸出钱袋子塞了过去,提步走向主院。
齐隆正和沈长风对弈,袁氏拉着良卿闲聊,后者脸颊泛红,垂低眉眼笑应着,金子满堂跑动,发财不停与它追闹,炽楼咳得像个痨病鬼,还是守着炭火自饮自酌。
其乐融融,阖家团聚,白笙稍望了眼,满心瞬时生出说不尽的柔软。
“见过父亲,见过母亲。”白笙含笑行礼,又转向沈长风:“见过兄长。”
“我说前院怎么吵闹起来了,宫宴这么早就结束了?”齐隆笑问。
“今日是除夕,儿子总该回来吃年饭。”
“你可算回来了,我咳咳…我都要饿死了!”炽楼插言嘟囔,尽是抱怨。
“咳成这样还喝!就不怕喝——”大过年的,白笙只得将不吉利的字咽回去,夺过酒壶,狠狠瞪了他眼。
“好了好了,咱们也开席!”齐隆笑着吩咐了下人几句。
圆桌被置在暖阁中,众位围坐在一起,热气腾腾的汤锅端上,氤氲出满室湿热。
拜年环节开始,先是晚辈向着齐隆夫妇行礼,就连向来不敬人的炽楼也躬身做了个样子,说了几句吉祥话。
之后就是白笙,良卿笑吟吟的见了礼,问:“不知侯爷给我准备了多少压岁钱?”
“这个给你。”白笙自怀里摸出了个簪子,亲手为她带好,伴着周遭的笑声,良卿不觉红了脸,悄悄拧了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