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就是炽楼,发财万贯拜了年讨了赏,金子也上前凑了凑,只有富贵一脸别扭的站在远处,迟迟不上前。
万贯扯了他下,他才走过伏地叩头,闷闷道:“给小爷拜年,祝您新岁大吉。”
白笙不解看向二人,正想问询,炽楼便淡淡应了声,道:“新年又长了岁,不能再不懂事了,知道吗?”
富贵沉眸点了点头,接过金叶子,道了句:“我去商号看看兄弟们。”说完,顿也未顿的走出了暖阁。
临出院门时,身后半空炸开烟火,令他滞住,眼眶倏然红成了片,那夜的场景不停向外挤着,似要将他胸膛剖开。
烟火粲然,映亮夜空,混着飘飞的雪花,令阁前众人都痴望着。
“咳咳…又老了一岁,还真是——”炽楼嘀咕。
白笙挑眉笑了笑:“不老,正当时呢!”
“我只是希望,这时间能慢点走。”他侧头回了个笑,喃喃:“慢到能停在这里就好了。”慢到永远都不会有分散离别、生老病死。
时间还是不会如人愿的停住,烟火结束,年宴开始,席间人醉了大半。
“老弟,我跟你说,这笙儿就是太板了…”齐隆拉着炽楼念叨个不停。
炽楼也像醉了:“老哥放心,我定帮你看好他!”
白笙满眼迷离,根本没察觉被占了口头便宜,仍向嘴里灌着酒,直到握不住筷子才被良卿扶回院中。
“你呀!自己什么酒量不知道?不能喝还非得喝!”良卿边替他擦洗边边责道。
白笙喝醉后总是极安静,低眉顺目的由着她摆弄,像失了意识,直到衣衫被脱下,人被扶到榻边。
他手上轻扯,将她拥进怀里,含混低语:“我有点累,抱抱我吧。”
良卿稍怔,默默环住他的腰身,探手轻抚在他脊背上,入手处瘦骨嶙峋,硌的她心里又酸又疼。
朝堂内外波诡云谲,陛下又病重不能临朝,桩桩件件都如万钧石般,这具血肉之躯里该生着多硬的骨头才能担住?
“陛下说的对,江山之重,令人惶恐,日夜不能安——”他紧抱着怀中人,似想于艰阻长途中寻个安歇。
无处可依,无人能靠,君父臣民都在看着他,他不能软弱,亦不能退缩。
一月十八日,东海军闭营,整三日未出一人。
白笙得报后,召朝臣齐聚政事阁,宣布东海军图谋不轨,意欲反叛,群臣哗然。
“陛下呢?”右侍丞柳聘问道。
“陛下身体不适,需要静养。”
“如此大事,不通报陛下知晓,你是何居心?!”李枫奕喝问。
“等诸位议过,本侯自会通禀,不劳李大人费心了。”
见李枫奕上蹿下跳的,程致满面不喜,沉声道:“那就来议议吧!”
“议自然是要议的。”白笙轻笑道:“不过不是议平叛,而是,攻打北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