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枫奕初时还松了口气,以为这人知难而退了,可那最后一顿,却又将他的心狠狠拎了起来。
“李大人最近要忙于自证清白,琐事繁多,唉,我二人几年同僚,又多有私交,本公实在是不忍心看他丧命!所以,此事还是由本公来代劳吧!”
李枫奕惊了,不敢置信的看向他,商贾们也是直发懵,多有私交?不忍心?还要自己上赶着往烂摊子上撞?
“下官,下官…”李枫奕是真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李大人无须客套,本公知你难处!”白笙长叹了声:“陛下派给你如此大任也是爱重,你心里可千万不要介怀啊!”
李枫奕脸绿了,在座的商贾同样面色不好,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当中一人——宝和商号的东家凌平。
凌平拢在袖中的手紧了紧,别人不清楚其中的关节,他怎会不明,至于这位国公为何睁着眼睛说瞎话,他捏了捏收在袖中的信件。
“国公真是仁善!”凌平含笑恭维了句,又道:“只不过帝王金口玉言,我等臣民怎好擅改?国公还是偷偷闲吧。”
白笙眼中泛开笑意,道:“凌东家,陛下虽将此事交付给了李大人,却也命本公辅之,可听你这话,倒像是不希望本公插手啊!”
凌平眼皮直跳:“在下绝无此意,国公多想了。”略顿,“只是此事无论如何商议,我等之意也不会改,所以是您还是李大人,有什么差别呢?”
“太府司不能空,这是本公给你们的明白话。”见众人都沉下脸,白笙笑道:“虽然世有杀人嘴,事情闹出去必对朝廷声名有损,可诸位,也未必会好过不是?”
言下之意却是,要是朝廷败了名,你们也别想留着命。
“国公这是要以权相压?”凌平寒声问道。
“那怎么会!欠债还钱,当是天经地义!”白笙笑意更浓:“如今要谈的,只是什么时候还,还多少。”
“那依着国公之意,是想如何?”
“三年为期,利金减半,恢复往年商税,这次每家先还两成…”白笙缓缓道出。
“您这是要谈?!”凌平拍案而起,炽楼给他的信中,虽提过让他小心对方的诡谋,他也确实一直堤防着,却没想到,这人竟如此无耻!
“当初发布资国劵时,诸位也是签了十年契书的,如今是你等先行毁约,本公不与你们追究,只是不付利金,恢复商税,这已是大度了!”
白笙冷下神情:“更别说还要提前还完欠款,怎么?你等莫非真的以为,凭些许碎语就能拿捏住本公?”
本低声议论着的商贾们都住了嘴,他们打着的旗号虽是:“商贾亦不屑与谗臣为伍!”,可真的牵扯到利益,他们却还是要逐利而为。
谗臣?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安国公此言也算合理。”角落处,一老者缓缓开口。
白笙眸光微凝,李枫奕与凌平则是满面讶然的看向了那人——刘长礼,归云商号的掌舵人,也是炽楼父亲的二把手。
“这么说,归云商号是同意了?”白笙挑眉问道。
刘长礼点头:“我们东家的意思是,只要国公肯应下他的条件,您的提议,我归云便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