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旬,元康归京,自上次庆功宴后,他便离京奔赴各地监看还地于农的政策,一次也没回来过。
想到那同父异母的真相,白笙思量了许久,还是没有前去城门迎,可他不去,对方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我说你可真是不厚道!都能当街唱曲了,也不去迎我,不会是还嫉恨着上次打你那顿吧?”元康跟在延熙后面走进倾颐院。
白笙强笑道:“今日身子有点不适,就,就没去,你别介意。”
见他面色极差,更是连玩笑话都听不明白,元康拧眉道:“怎么没请太医来?你也真是的!都这般样子了,还去…”他连连念叨不停,白笙却一直垂头不语。
延熙轻叹了声,抬手扯了扯元康,示意他别说了,后者这才住了嘴。
“你和王妃,还好吗?”白笙哑声问道。
元康僵了僵,眼中闪过丝不自然:“还好,毕竟是夫妻。”说完,他面现恍然,又道:“武明远的事我都听七叔说了,你不必介怀,王妃是出嫁女,嫁的又是皇家,自然明白轻重。”
白笙愕然看向延熙,直到对方轻摇了下头,他才松下口气。
“我是想说,武明远毕竟是罪人,你不是也不喜欢王——”
元康猛地站起身:“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如今武家出了事,我怎能落井下石?”旧事被触及,他登时红了眼,“更何况,让我善待她的可是你!”
白笙面上又白了几分,只觉脑中异常凝滞,半分也动不了。
“老八!”延熙皱眉,缓声叹道:“白笙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他当初就是打着这个名头拆散了我和裳儿!现在又想怎样?再拆散我和武家女吗?!”元康嘶声质问。
莫玄裳自始至终都是梗在他心头的刺,只要稍被触碰便鲜血淋漓,仿若所有被他强压在深处的伤疤,同时崩裂般痛极又难堪。
白笙长叹:“是我不好,毁了你的终身,也是我放任你娶了武家女,抱歉。”
“我,我虽然不喜欢她,可毕竟拜了堂有了名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弃她!”元康渐渐平复:“你说过,男人要学会承担,她嫁给我,我便要对她负责。”
白笙没听出什么,延熙却忽然滞住,迟疑问道:“你们,没有夫妻之实?”其余三人都愣住,白笙眼睛骤然亮起,直直盯住了元康。
元康涨红着脸憋了半晌,最后实在被盯的绷不住了,才缓缓摇了摇头,又忙道:“我是想负责到底的!可,可我真的——”
“太好了!”延熙大笑,狠狠拍了拍他的肩头,满面快慰,白笙也忍不住化开笑意,只要生米还没煮成熟饭,一切就都好说。
元昭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想了想,还以为他们是在笑自己,不由恼羞成怒。
“我,你们等着!等我过去了心里的坎!我就——”
“不行!你可以去逛秦楼楚馆,也可以去酒肆乐坊消遣,但唯独不能碰她。”
“为什么?”元康迷惑不解。
延熙为难的看向白笙,眼中的意思很明显:到底要不要告诉他?总瞒着也不是回事。
“你是他长辈,你决定吧,想说就说,我不拦着。”白笙敛低眉眼淡淡道。
延熙迟疑半晌,还是将真相用尽可能婉转的方式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