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本王小人之心,燕王妃仔细想想。祸从口出,二皇兄呓语,正中父皇禁忌。这段时日,二皇兄和父皇关系日渐恶化,这世上能从二皇兄身上摘除荣誉和权势的,除了父皇还能有谁,狗急了也会跳墙,更何况是人。”
素手伸向银针,一一加深针刺的深度,只见昏迷中的帝王稍微抽搐了一下,闷哼后睡熟。
“这番话,端王敢不敢和皇上直言?”
慕容汾果然就住嘴了。
秦如歌冷笑,这骗子,当她是三岁小孩还是无知妇孺。
“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我一个妇道人家,帮不了端王什么。皇上这么看重端王,端王一句话,皇上大抵照办吧。”
捧,亦是杀。
她这么说,分明是置他于高不胜寒之地,稍有不慎,便摔死。
他摔过一次,那种滋味,终身难忘。
“关心则乱,殿下也是担心皇上,还请燕王妃慎言。”
“想要听辞初公子一句话,还真是难啊。”秦如歌一脸讽然,看着皇帝不安生的睡颜,又道,“放心吧,他现在,只听到梦里之言。不想让人抓住把柄,慎言的,是你们,不是我吧。”
秦如歌写了张方子,交给在外静候的公公:“这是宁神茶的方子,去熬一壶来。”
秦如歌正欲返回,一转身,慕容汾便出现在眼前,一臂之远的地方偿。
“你们先出去吧。”
纳兰惜欲言又止,意味不明看了眼秦如歌和慕容汾,终究和辞初一起离开。
皇帝昏迷,诺大的帝王寝宫,他们和单独相处没什么两样。
秦如歌视若无人,绕道而行。
然而这人如阴魂不散,吊在她身后。
“你,这段日子,过得好吗?”
“殿下以为呢?”
她在寝殿内东摸摸西碰碰,不时闻闻味道。
她总疑心,皇帝这躁郁癫狂的架势,不是这么简单。
可是一番检视下来,一无所获。
慕容汾没有把她古怪的行径往深了想,却是顺着她的话,思及凤明煌对她的独特、宠溺,宁愿自认窝囊惧妻,也不肯收下西凉公主,不愿她伤心受委屈。
她,怎么可能过得不好。
秦如歌忙活间,抽空扫了他一眼,收尽他黯然神伤,冷笑道:“端王,珍惜眼前人,不要多想有的没的。本王妃过得好,过得糟,也和你没什么关系,不劳费心。不过,殿下大可多关心关心我家王爷,毕竟......你懂的。”
“......”
好好的深情气氛,就这么被她搞砸了。
慕容汾颇不是滋味,这女人压根不按他想要的路子走。
秦如歌也是很佩服自己,竟然让慕容汾关心凤妖孽,话刚说完,自打冷颤,她还真是心大。
慕容汾好不容易才调整好情绪,找回节奏,眼底重新酝酿一种浓郁中夹杂几分忧伤,忧伤里又透着几两酸楚,酸楚中又混合了些许希冀,非常值得品味的眼神。
“本王与你结识,在他之后几天,是不是就是因为这几天,本王错失先机?”
郁了个闷,这人听不懂人话?
秦如歌不由加重几分警惕,慕容汾不该在这时候撬凤妖孽墙角,他对她说这些浑话,岂不是自找麻烦搬石砸脚。
他想作甚!?
心底迂回、百般思索,可她面上还是不动如风,淡淡道:“也许吧,那时,我在他的画舫冲撞了他,的确是第一眼,他就惊艳了我的时光。更何况,我在最狼狈的时候,是他救我于水火。”
错!她在“最狼狈”的时候,凤妖孽打算掐死落水狗!
她和他的相遇,很特么蛋疼。
虽然,那家伙的确蛮惊艳的,可是惊艳又不能当饭吃,往往在你气得不行的时候,那张招摇雅贱的脸只会让你的火,窜得更高!
慕容汾目波震颤,垂眸攥拳,似在隐忍什么。
他那略失血的薄唇,深抿,薄皮似乎随时挤破。
秦如歌心里给他鼓掌,好戏之人。
“如果......”
嗯哼,如果什么,她看他是不是能说出一朵花儿来。
“如果,先遇上的人是本王,先救你于水火的是本王,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没有花,还是老掉牙的如果。
“世上,没有这么多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