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按照既定计划冲着对面的林水衣说道:“林姑娘上一回给我夹了一块肥肉我吃下去了,请问这一回要给我夹一块什么肉呢?”
林水衣先是一愣,紧接着又反应过来,她从父亲面前的盘子里又夹了一块肥肉,猪香油一样白,照着上一回的样子放到了张强面前的碟子里,而后说道:“上一回给你夹肥肉是无意的,这一回是有意的,因为你爱吃肥肉,哈哈哈”
不是后面这句话,林副乡长是肯定要拍桌子的,恐怕不只是拍桌子,因为这一次的张强要比上一次的张强重要得多。
林水衣再次给他夹肥肉是出乎张强意料之外的,他的脸上再次出现了无可奈何的表情,甚至比上一次还要严重。关于肥肉的话题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再说,就要丢面子,丢秘书的面子。这个林水衣的应变能力太强了,又一次作弄了他。他必须换个话题,转守为攻,恰巧这个时候林副乡长端起酒来与他碰杯,他便灵机一动,举起杯来转向林水衣说:“林姑娘两次为我夹肉,我能否敬林姑娘一杯酒呢?”
林水衣从来就没有喝过酒,她认为喝酒抽烟是男人们的事,与女人无关。这个张强竟然要求自己喝酒,这是严重的不尊重妇女的行为。你还是个大学生?你还是个公务员?你还是个党政办的秘书?你还是个共产党员?林水衣在心里谴责完了张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说道:“张大人是客人,哪有客人敬主人的道理,还是我敬张大人吧,不过,我得和张大人搞个提前量,我是不能喝酒的,我喝完了就得马上出去,不然会吐到张大人的脸上的,哈哈哈!”说罢笑罢,林水衣把父亲的酒杯抢了过来,与张强的杯子碰了个“叮当”作响,“叮当”作响后,林水衣像喝中药一样一口喝了个杯底朝天。那杯酒一两多,九十年代初期由于中国的经济腾飞,酒杯也随着由小变得大了起来,过去三钱的杯子成了古董,不再使用了,一是倒起来麻烦,二是显得小气。林水衣不喝酒,不知道深浅,一两多酒一口喝下去别说是她,就是她父亲常喝酒也是受不了的,本打算喝完跑到外面吐去,没想到这酒一喝下去,却跟弹簧一样返道回来,林水衣哪里控制得住?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哇”的一声,张强的身上、脸上像消毒一样被林水衣喷满了酒精。林水衣捂着嘴又“嘎嘎”笑了起来,“对不起张大人,我说我喝不成酒的!看把你弄的!”
好在林水衣的呕吐物质没有一颗饭粒,仍然是那杯透明的酒,母亲的各类饭菜没受到污染,只是张强的眼睛里好像滴进去了几滴酒,热辣辣地好大一会儿睁不开眼睛,等睁开了眼睛才感慨着说:“林姑娘的待客之道真是别具一格啊!”
林副乡长虽然替张强尴尬,但也不好埋怨女儿,好在林水衣的母亲及时找来了卫生纸,帮着张强好一顿清洗,化解了尴尬。
张强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吃了饭就搭乘返城的班车回去了。
林副乡长得到张强的信息后,两条腿开始争分夺秒地跑动起来,县党委、组织部,人事部相关人物一一进行打点,期间免不了张强从中周旋,张强是党委秘书,相当于半个县长,谁也不敢采取无所谓态度,他在领导面前吹你一句冷风,你就会吃不了兜着走。林副乡长通过一个多月艰苦卓绝的努力,顶任乡长的事基本上尘埃落定。但女儿林水衣的工作还是未能做通,林水衣否定张强的态度依然坚定。林水衣说:“张强世故圆滑,不适应你女儿的,您就不要再提我们的事了。”
林副乡长指着女儿的鼻子说道:“你低下头来好好看看你自己,咋就那么高傲呢?人家是大学生,又是县党委秘书,哪一点不比你强?”
林水衣说:“爸你说对了,就是因为他比我强,我才不敢高攀的。”
林副乡长没办法,不得不亮出底牌,“水衣,爸升迁的事现在基本上确定了下来,张强是没少帮忙的,可以这么说吧,这次若不是张强,爸就要做半辈子奴隶,你是想让爸做奴隶还是做奴隶主?”
“爸,你说的有点言过其实了吧,哪来的奴隶和奴隶主?一样为国家工作,分工不同而已。”林水衣分辨道。
林副乡长苦笑了一下说:“闺女,你没涉入官场你是不了解的。人家帮了你爸这么大的忙,咱能不做回报吗?再说了,张强一见到爸第一句话就是询问你的情况,人家显然是看上你了,这挺好的嘛,你为什么一点也不现实呢?”
“他帮了您的忙若是非要让我去回报,那他就是一个十足的利己主义者。女儿爱的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爸您能理解我吗?”林水衣也亮出了自己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