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洪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便将他的身子伏在我的身子上开始向上面射击。我突然想起了林水衣,想起了林水衣嘱咐我的话和我对林水衣的承诺,想起了父亲打仗的哲学思想:只有不要命才能保住命!妈的!不就是一条命嘛,藏头露尾地活下来还不是让人笑话?想到了这一点,我便把曹洪摁了下来,把子弹推上了膛,猛地站起身,正看到一个端冲锋枪的家伙肆无忌惮地向下面扫射,我的一颗愤怒的子弹就打出去了,我下蹲的同时听到了“啊——”的一声叫唤,妈的,我瞎狗碰在了屎堆上,竟然打中了他。曹洪再起身射击完一枪后我问:看到几个脑袋?曹洪说四个,我一拍大腿高兴起来,打死那狗日的正好!
然而,我们还是处在险境,我看到我们右侧的一位同志又负伤了,小腿上中了枪。
枪战发生了将近半个小时后,情况发生了逆转,歹徒背后的枪声也密集起来,好似乡村大年三十晚上“接神”时刻的花炮爆竹,响成了一片。我们的那一路援兵到了,三十多号官兵集中到了一起,歹徒的子弹估计也不多了,就偶然间响那么一枪,我们正要展开合围,突然有两颗手雷在我们意料之外孪生兄弟一样相跟着凌空而下,眼看就要落在在人群中爆炸,我身边的曹洪不知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只见他腾空一跃,一脚以闪电般的速度先后踢飞了那两颗手雷,手雷在人群的前后方向爆炸了。同志们安然无恙,可曹洪却暴露的目标太大,就在曹洪落地的刹那间,对面射来了一梭子罪孽深重的子弹……
我们的曹洪牺牲了!他保住了三十多位同志的生命!
我抱着曹洪在山谷里哭喊着他的名字,其他同志一齐短枪,将活着的四名歹徒打成了筛子。
事后,我和局里十几位领导是跪着面对林水衣的,林水衣抱着曹洪的遗体哭得死去活来,她没有抱怨我,更没有抱怨领导,我们也无法安慰她,每个人只能轮番拍拍她的后背,一个个的泪无声地跌落到她的后脖子上。
林水衣哭够了,站起身来,给曹洪深深地鞠了一躬,对静静地躺着的曹洪说道:“洪儿,你是林姐的好男人!你放心,林姐会好好地把咱们的孩子带大,让他跟你一样成为一个对国家和人民有用的人!”
林水衣之后再没有嫁人,她的心里只有曹洪。
曹洪的骨灰被安放在烈士陵园,七天后,我独自一人去看望他,意外碰到了王响民,王响民也是泪眼婆娑的,他没有说话,我却对他说:“老王,曹洪兄弟的灵魂只有靠你去操度了!”我说完便先自走了。
王响民在曹洪墓碑前呆了多久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