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袁二袁将洗好的十几张何爱与那女人的床上照片赠送给何统领何爱两张,照片相当清晰,何爱屁股上有颗豌豆大的黑痣都照了出来。何统领何爱哭笑不得,嘱咐大袁二袁千万不要把照片给何婶以及村里人看,否则你俩也就别在这里干了。
大袁二袁分析的没错,月底发放工费的时候,大袁二袁所拿到的钱跟他们记事本上的数目出现了破天荒的一次吻合,弟兄二人的第二次经济斗争又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弟兄二人握着何统领何爱与那女人的床上照片,一连又在厂子里干了四年,发现厂子越来越不景气了。弟兄二人于是总结了一下,干了六年,还是后四个年头干出了特色,主要是那张照片发挥了作用,让弟兄俩的每一分力气都有了等量的兑现。钱也挣得差不多了,娶两个媳妇绰绰有余,这种挣钱舍命的活儿咱也干够了,尊敬的糖厂,我们弟兄二人跟你拜拜了!
弟兄二人收拾行李的时候,翻出了何大叔与那女人的裸体照,大袁感觉没了用处,正要扔掉,二袁接了过来,并说:还是物归原主吧,这样何大叔放心。
弟兄二人把照片送给了何大叔,双双说了声“对不起”,就卷铺盖回了家。
时年,大袁二十八岁,二袁二十六岁,中国社会进入了二十一世纪初年。
在城市,二十八岁找对象可算作黄金年龄,但对农村来说,二十六岁就已成了大龄青年。大袁二袁在黄金年龄时期,父亲在家里没有闲着,一直撒开人马给两个儿子物色对象,对方姑娘一听是个装卸工,卖苦力的,一个个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连话都懒得跟你说。
一个人要是牵肠挂肚想上一件事,时间长了,身体就会出问题。大袁二袁的父亲五十多岁了,耕种着三十多亩土地,还有鸡猪牛羊一大片,一年到头没有多少休闲的日子。吃苦受累无所谓,两个光杆司令娶不到媳妇是令老袁头疼的事情,老袁从大袁二袁回家的前三年开始就睡不着觉了,全凭用安定片强迫睡眠,身体开始一年不如一年,一直咬着牙硬撑着。等到大袁二袁背着铺盖卷儿回来的时候,就彻底地坚持不下去了,像秋天焦黄的树叶,被风轻轻一吹,就摇晃着身子飘落到了地上。
老袁半年后就走了,走得凄凄切切,连眼睛都没有合上,大袁用手轻轻地捂住了父亲的双眼,感觉在父亲的眼角处有两滴温热的泪水。
安排父亲下葬的那一天,大袁二袁置办了十几桌酒席,人员包括嫡亲类、村亲类、朋友类三种。
嫡亲类咱就不说了。村亲类的典型代表就是做过装卸工统领的何爱,何爱将脸盆盛满了白面,上面又覆盖了一张白纸,一大早送过去,接受了大袁二袁在院门口的三叩首,随后在老袁的灵前烧了两张纸,对着死去的老袁说了一句话:短命的老兄啊!一定是你那两个使坏点子儿子折了你的寿,否则你这么结实的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说完,磕了头,起身,走了人,中午也没去坐席。
朋友类只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帮大袁打探管理费机密的计划生育办同学,一个是工友石鹏石大哥。同学不说,单说石大哥。石大哥此来,一来是帮着安葬死者,二来是帮着抚慰活者。席间,石大哥跟大袁说:我有个姑舅妹子,今年二十六岁了,没念成书,一直在家里呆着,性格温柔善良,没有时代观念,一心想要嫁一个实实在在的庄户人,我感觉与你般配,过两天大哥领你跟她们家人见个面,看对了咱们再说。
大袁感激零涕,对石大哥千恩万谢,说定给父亲过了近七就去石大哥姑舅家与石大哥的姑舅妹子好好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