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德面对田二丫的询问耍无赖:“管的着吗?我想什么时候锻制剪刀就什么时候锻制。”
田二丫恨得直咬牙:“你就是怕我学会你的手艺,才不敢在我面前展现。”
郑壹德睥睨:“你少用激将法来激我。老子不吃你这一套。老子灵感来了,高兴半夜爬起来打铁,若是心里不高兴,白天懒得动弹一下。”
田二丫忍住气,蹲下身:“二爷,怎么能让您老高兴呢?”
郑壹德翻翻眼睛:“以前看到狗总烦,现在这里久了,总听不到这毛茸茸的畜生叫声,甚是想念。”
她看到希望,立刻转身:“我去给二爷找小狗。”
“等等。我说的是要听到狗叫声,不是要看到这畜生。”
田二丫站在原地,旋即挤出笑容:“二爷,你要听狗叫声又有何难?我这就学给您听。汪汪汪。”
郑壹德哈哈大笑:“田二丫,你为了学习打铁的手艺,还有自尊心吗?”
“只要二爷高兴,我不要自尊心。”她给自己鼓气,忍屈受辱都是为掌握好手艺,今后好谋生。
“你不要自尊心,你爹娘若是知道有你这种没羞没臊的丫头,会觉得丢脸丢大发了。”
田二丫垂着头:“我们家太穷,我爹和我哥挤在棚子里住。如果碰到阴雨天,棚子里全是雨水。我宁可自己给他们丢脸,也想掌握好手艺,多挣钱,让他们搬离那里过上好日子。”
郑壹德戏谑的心情一下荡然无存,拿起书本挡在脸上:“我现在只想休息,等有精力再起来打铁。”
田二丫殷勤地拿毯子给他盖好:“二爷,您好好休息。”
郑壹德合上眼睛,佯装睡觉,稍后,睁开一条缝,看她拿起那把镔铁打造的腰刀,爱不释手地端详,心里五味杂陈。
郑元信媳妇带人过来送饭,按照惯例给郑壹德摆上酒菜,方才叫醒他。
郑壹德伸个懒腰做在饭桌前,饮了一口小酒:“老大媳妇,我早上看库房的剪刀少了两筐。今年,武备院提前征用器械了吗?”
“不是,昨晚上老三的朋友急用剪刀,老三让人连夜搬走一千把。”
“什么朋友需要连夜搬走一千把剪刀?”
郑元信媳妇笑着解释:“他的朋友是徽戏班子的班主赛貂蝉,听说赛班主要排演新戏,急需一千把剪刀,咱们隆顺和店里的剪刀所剩不多,所以,先拿走预存上缴武备院的这一千把剪刀。”
郑壹德勃然大怒:“给武备院备用的剪刀是我郑家锻制精品剪刀中的精品,老三竟然将他们送一个戏子排演新戏使用,简直有辱我家门风。”
“二叔,您别生气。老三也知道挪用上缴武备院的剪刀非同小可,跟公爹商量过,经公爹同意,他才那么做。”
郑壹德黑着脸,脖子上的青筋突突地跳。
郑元信媳妇还在笑着解释:“二叔,老三给赛老板用这些剪刀也是为我们好。您老不知道,赛老板现在很有名气,江南一带提起赛貂蝉,无人不晓。她用咱们的剪刀表演戏曲,也是给咱们宣传。”
“放屁!”郑壹德摔了酒杯,“咱家精打细做的剪刀不是用来摆设。隆顺和的剪刀在江南早已大有名气,还用得着一个戏子宣传,你立马让老三从戏班子那里把那两筐剪刀给我要回来。”
“怎么要?老三都答应了,人家给的银票已经上账。”
郑壹德把桌子一掀,气呼呼地拿起铁钳子乱砸一通。
郑元信媳妇吓得后退几步。
“我算是知道了。我辛苦锻制剪刀,他们却在背后这般糟蹋,把它们当玩意儿送给戏子把玩。”
郑元信媳妇大着胆子道:“二叔,您别动气。剪刀锻制出来,不就是卖的吗?卖给谁也是卖。人家给了钱,你管人家怎么使用。”
郑壹德瞥着她:“给武备院选用的剪刀怎么办?如果过两天武备院征用器械的命令一下,我们交的出那么好的剪刀吗?武备院可是朝廷的衙门,满足不了他的要求,被踢出朝廷的供货名单,祖宗的脸也给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