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郎没有在金台驿停留,而是匆匆离开,他的下一站一定是……玉泉驿!
刚刚失去了飞云羽林的保护,自己又深受重伤!前几日的猛虎,多年前的刺杀……
妙华手中的杯子忽然掉落在地,冷汗已经湿透了她的脊背。她听到自己的胸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上一般,窒息的难受,眼前一阵阵发黑。
“怎么了?”他柔着声问道。
还好,这么多年已经学会了控制情绪。她用最快的速度梳理好自己纷乱复杂的心,抚着心口皱眉道:“是心悸,老毛病了,近来却似乎更严重了。望圣上允准,妾先去休息了。”
他今夜似乎心情尚可,走到她身前,用手拭了拭她额上的冷汗,道:“许是劳累了,阿妙该好好休息。如此,朕今夜便不去陪你了。”
正中下怀,求之不得!妙华匆忙告辞,走了出去,却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只是推说散步,打发了随行宫人回去取衣裳,拿手炉。只留了浣瑾在旁。
浣瑾何其聪慧,直接问道:“娘娘准备做什么?”
妙华有些欣慰,也不讳言:“去寻死,姑姑可愿相随?”
浣瑾略微怔愣了一下,却很快明白了,望着夜风呼啸的寂寥庭院,笑得淡然悠远:“既然是由危险的事,奴婢怎会放心娘娘一人去。更何况,留在此地,难道便不会被处死吗?奴婢有熟人在御马监,娘娘可愿信奴婢,将此事交给奴婢?”
她或许猜到了,或许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如此同生共死的情意,如何不让人动容。于是她牵起了浣瑾的手,心酸浅笑:“姑姑,我从来都信你的。只是如此连累,实在于心不忍。或者姑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我一人前往吧!”
浣瑾回握住妙华的手,摇了摇头:“奴婢方才已经说了,依圣上的个性,娘娘一走,别人或可装作不知,奴婢却还是只有一死!谁让奴婢是娘娘的心腹之人呢?”
说罢,她果决道:“事不宜迟,娘娘捎待片刻,奴婢准备衣物行李,咱们趁夜色离开!”
官道的风如同锋利的刀一般,刮在脸上生疼。直到此时,妙华仍觉得恍惚,仿佛做了一场梦。她知道,这样一走,便再难回转了。就像是一个赌徒一般,她将所有的富贵荣宠尽数抛下,亦不惧死亡。只因为前方的人是璧郎,她用尽全力爱着的人啊!若是他死了,那么自己又该如何苟活呢?那些曾经的畏惧和怯懦不过是因为害怕失去他,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就算无力,死在一起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