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的苏锦年,听到一声娇柔的喊疼,先按下了输液管旁边的止疼药泵,起身,取下她脸上的面罩,轻声询问着。
苏锦年:“依依,我是苏锦年,听到我说话吗?”
何静依,双眼紧闭几秒,忍过一阵疼痛后,才微睁开眼,眼光转向苏锦年,在氧气面罩里,闷闷的说着话。
何静依:“年哥,听……到。”
苏锦年:“那就好。你肩膀上的伤很深,待会会很疼,止疼泵在这,碰一下就好,嗯?”
何静依:“嗯。年哥。”
苏锦年:“嗯?”
何静依:“别告诉景琛,不想让他担心。”
苏锦年,轻笑一声,他见过很多醒来就喊疼的病人,可醒来就求别人不担心自己的病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苏锦年:“哼。依依,你觉得能瞒过他?他一个视频电话打过来,不就全露馅了。”
何静依:“帮我……瞒几天,他这几天正忙着,不想让他分心。”
苏锦年,摘下何静依的氧气面罩,抚了抚娇柔的小脸儿上,被勒出的一道印记。
他知道何静依肩膀的伤有多少分疼痛,可即使这样,她还在想着不让江景琛担心。作为医生,他不知道该说这个病人不懂事,还是说这个病人太善解人意。
苏锦年:“我尽量,他肯定会知道你受伤,不问我,也会问安槐,问其他人。顶多,我能帮你隐瞒一下伤情的严重程度。可他也是医生,等他回来,你不怕他更生气?”
何静依,提着疼痛带起的嘴角,笑了个难看的笑。比起他回来以后更生气,她更想他不知道自己受伤,担心到打个“飞的”就赶回来。可即使他赶回来,自己也还是要疼痛,又要耽误他的工作。
何静依:“还是尽量瞒他一下吧。年哥,我什么时候能好?下周,还要回美国,风景基金的年会,景琛让我陪他回去。”
苏锦年,在床边,定睛看着何静依。刚从麻醉里醒过来,脑子里想的不是自己有多疼,倒全是,
关于姓江的男人,
关于不让自己的男人担心,
关于江氏,关于风景基金。
“江太太”这个名号,在苏锦年眼里,21岁的何静依,已经做的很好了。
苏锦年:“依依,哼。想不到你还是个舍身忘己的姑娘。你肩膀上的伤,创口不大,但是很深,要注意修养,才能好得快。下周,能不能去美国,要看你这周听不听话,修养的怎么样,江太太~”
听见苏锦年的一声“江太太”,何静依觉得苏锦年在轻嘲自己,笑的大力了一点,再次微闭起双眼,嘴边的话,停滞了几秒。
何静依:“……呵,年哥……别取笑我了,我只是想……啊~……”
看着何静依皱缩起来的表情,苏锦年,再次按下了手边的止疼药泵。直到,何静依,滚了滚细柔的喉间,咽下新一轮疼痛的苦水,才敢再次开口说话。
何静依:“我只是,想,不能耽误景琛的行程。年哥,我的手机?”
苏锦年,四下寻找着床头方桌边,何静依沾满血的棉服衣兜,都没有找到。
苏锦年:“都,没有。是不是忘在了现场?还是,在车上?”
何静依,闭眼想了一瞬,才想起去剧场前,自己脑子一热,把手机扔在了后座上。如果带着手机,早点和安槐联系上,或许,就不会受伤。
何静依:“在车上。还有。”
苏锦年,好笑的看着何静依,一醒来就这么多问题,都是关于家人,关于公事,却没有一样是关于自己,这娇柔的妹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
苏锦年:“还有什么?你醒来,没有一个问题问的是关于你自己身体的,不想去美国了?”
何静依:“年哥~你医术好,在你手下,我肯定没事。景琛说,今晚有个快递,让我帮他签收、验货,我担心已经到了。帮我问问家里吧。别的问题……没有了,呵。”
何静依,苦笑了一瞬,不断的翻滚着细柔的喉间。
肩膀袭来的阵阵疼痛,
一醒来,就没停下的大脑、思绪,
她这才觉得有点累,
想合眼,想休息。
苏锦年,看出她的疲累,哪个医生,又允许自己的病人做这么冒险的事情,更何况,他又怎会只把何静依当做病人而已……
苏锦年,轻点下何静依的手背,她交代的事情,他都会一一做到。
苏锦年:“你交代的事情,我去办,你,休息。如果,下周还想去美国的话。”
何静依:“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