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
一小时后,他蜷缩在床边,保持着想往房门口爬去的姿势,口中痛苦的呻吟着所有代表呼救的信号,
直到,
不放心钱冰的江景琛,急匆着脚步下楼,像是预知到今夜的钱冰会有异样。在钱冰左半身抽搐了5分钟后,大力的帮他翻身,急速用苏锦年早给他备好的苯巴比妥鲁米那镇静剂,控制住了他抽搐发作。
就在江景琛刚把钱冰背上身,后背上的钱冰却一个下滑,重新躺回床脚边,微闭着双眼,气息微弱着说,
“不去……”
江医生发了狠,死死的攥住钱冰一只手掌,想拉起他,重新背上肩头,去医院。
可今晚的钱冰,像是化作千斤的坚冰,遁地不起,嘴里一直弱中带狠的念叨两个字,
“不去……”
“不去……”
江景琛:“你!不想活了我现在就给你来个痛快的!”
钱冰:“不去……”
江景琛:“钱冰!!”
钱冰的手,用尽力气,狠狠的拉了下江景琛的手。江景琛,气喘着趴在钱冰身旁,小心翼翼的扶他半起身,靠在床脚边,坐在地毯上。
钱冰无力的靠在江景琛的肩头,气若游丝的说,
“乖……懂我。”
“滚蛋!听话,去医院!刚才那一针只是镇静剂,救急可以,我要知道你头痛和抽搐的根源,嗯?!”
钱冰无力的晃晃头,喉结滚动的声音,穿透了他颈间的皮肤,清晰的响在床边。
“不去……去医院也不能动手术,我不想躺在医院的床上,跟TM死了似的……我没事……能……陪我一会吗?”
“能!”
江景琛抬起修长的额手臂,钱冰的头,借力滑到了他胸口的位置,聆听着江景琛有力的心跳。
他微微睁开眼,模糊的看着夜色,不似刚才那般清晰、明亮,不似雪茄烟雾里那般缥缈。
贴在江景琛胸口,钱冰,微弱着声音说,
“琛,还记得……我第一天来江家吗?”
“嗯。你叼着根棒棒糖,还掖了掖长头发,我真以为我家来了个小妹妹。”
“你知道……那天的你,在我心里,是什么印象吗?”
江景琛,轻声地笑着,皎洁的夜色照亮他光洁的皓齿,
“什么样?还真没听你说过。”
钱冰,无力的扯着一丝笑,贴在江景琛胸前的头,贴的更紧了些。
“呵……那天,你穿了一身小洋装,一直冲我笑,我在钱兆手里长大五年,也没见过那么多笑。我当时……哼……当时就爱上你了,心里想着‘这小哥哥,真好看,我喜欢他。不想走了。’”
江景琛,低声嗤笑了一声,25年来,他第一次听钱冰说起他们相识的那一天,钱冰来江家的第一天。
“嗤。如果不是认识了我,你是打算到了美国就离家出走的?”
“还真是打算来的……,来江家那天,那是我第一次吃棒棒糖,第一次知道甜是什么滋味儿。后来长大了才明白,小孩儿被送人以前都会有这样的好待遇。哼。”
“在江家……不好?这么多年……还有阴影?”
钱冰,默然闭了下双眼,一滴泪,滴落在江景琛的腿上,淡淡的湿润,
“钱兆……送我来的太晚了,没妈的滋味儿,我早就记在心里了。”
“妈咪……”
“咱妈对我很好,没挑儿。(无可挑剔)咱爸对我也没话说,我来了江家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么春风和煦的爹,什么事都听孩子的,自己的生活,自己做主。”
“又不是没打过你。”
“打过我……才说明,他把我当亲生的。每次和你一起跪家法,其实……我很开心,因为,我知道自己是这个家里的一员,是你嫡嫡亲的兄弟,别无二样。”
“哼,Daddy、妈咪,他们怎么会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