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沉非很快就回到了聚友舍宾馆。
他并没有像别人一样,翻出其他银子来查验真假,他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必费这个劲。
杜沉非并不太笨,所以,在一个并不太长的时间内,他就已经完全明白了一切。
既然秀才可以是假的,那么养殖户和乞丐、县尉也都可以是假的。
他认为,自己这两天来遇到的边小侠、小吴、小乞丐,甚至那个看起来很像是官场人物的鱼正义,一定全都是一伙的。
这一伙骗子,现在已差不多将他身上所有的钱骗走。
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如果想走到临安,几乎就是做白日梦。
一想到这里,杜沉非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过了很久也没有说话。
这时,谢友龙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了,见了杜沉非,便说:“小金鱼,你换好钱了?我们趁早走吧。”
杜沉非还是没有说话,因为他觉得被人骗得跟狗一样,是一件很可耻的事。
谢友龙盯着杜沉非看了很久,才显得很诧异地说:“小金鱼,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郁闷的样子。”
又过了很久,杜沉非才点了点头:“是啊!我的确很郁闷!简直郁闷死了。”
这时,坐在床沿上的牛犊先忽然哼了起来:“我郁闷得没有边啊,我郁闷得快要死了……”
直到谢友龙向牛犊先翻了三个白眼,牛犊先才停止了哼哼唧唧。
谢友龙沉默片刻,朝杜沉非说:“你这么郁闷,是不是没有找到银行?”
杜沉非说:“我找到了银行,只不过没有换到钱?”
谢友龙皱着眉头问是怎么回事。
杜沉非只好很不好意思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番。
谢友龙听得是目瞪口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牛犊先听说,连忙把那包银子翻出来,全都倒在地上,一个个劈开来看,果然都是假银,全都只不过是外面包了一张银膜。
谢友龙沉默了半天,才把目光落在杜沉非的脸上:“小金鱼,难道那个什么鱼县尉,也是一个骗子?”
杜沉非说:“这王八蛋绝壁是个骗子,一定和另外三个人都是同属于一个骗子集团,他这么做,只不过是因为装成官府的人,更加容易获得我们的信任,也更容易让我们放松警惕。”
谢友龙听了,手指颤抖,显得很是愤怒:“这些死骗子,连我都想骂他一句,卧槽你麻痹的去死吧!”
谢友龙话音刚落,杜沉非和牛犊先就已经在吃惊地看着谢友龙,因为他们和谢友龙相处这么久,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龙哥说出这么粗俗的话来。
过了很久,谢友龙又长叹一声:“哎!现在连路费都没有,我们也只好夹着尾巴滚回老家。好难啊!我难道注定这辈子就这样了,只能穷困潦倒躲在山旮旯里,难道我就不是这块料?”
杜沉非听了,连忙安慰谢友龙:“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龙哥不要灰心,你无论如何都要去临安参加考试。”
谢友龙没有说话,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杜沉非想了想,忽然站起来:“龙哥,这样吧!我再去找那伙骗子,我一定要把属于我们的银子要回来。”
谢友龙看着杜沉非:“我知道你能干,只是时间紧迫,怕来不及了。”
杜沉非想了想,问谢友龙:“我们三人,身上都还各有多少银子?”
谢友龙在身上翻了翻:“我还有五两左右碎银。”
牛犊先摸出二两银子。
杜沉非也从自己身上掏出最后的三两三钱银子,然后把这些钱凑在一起,向谢友龙说:“这里还有大约十两银子,我留一两在身边花费,其他的你拿着。就由牛犊保护你先走,我一个人去找那些骗子。只要找到这些人,拿回我们的银子,我立刻就来追你们。”
谢友龙沉吟了一会儿,忍不住问杜沉非:“你打算怎么去找他们?”
杜沉非深知,在这么大的世界中,如果想很快找到几个人,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此刻的杜沉非,压根就还不知道怎么去找。
但为了宽慰谢友龙,杜沉非还是笑了笑:“我自有办法,你们先走吧!”
谢友龙说:“既然这样,那么我一个人先走,留牛犊在这里和你一起,多个人就多个帮手,对付那些骗子,我也放心。”
杜沉非说:“你一个人走,只怕不太安全。”
谢友龙说:“你放心,我现在身上没钱,也没有哪个笨蛋会盯上我。”
杜沉非想了想,才点了点头:“好啊,那你从这里走陆路去,只拣大路走,夜住早行,保证安全。”
谢友龙“嗯”了一声:“我知道,那我走了!”
谢友龙刚走,杜沉非和牛犊先就立刻走出了宾馆,他们觉得,自己应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再去一趟小吴的家,也就是那个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