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中午,他们才来到屏峰障山下。
要把杜沉非这样一个成年人抬上山,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于是,他们从湖边一个破旧荒废的寺院里拆了一块门板,当作担架,把杜沉非放到了上面。
孙卖鱼指了指山上:“这山上的路不怎么好走啊,到处都是荆棘,有的地方还很窄,只能容一个人行走。这样吧,牛哥在前面砍柴开路,我们四个人抬着担架,好不好?”
牛犊先答应一声,就顺着小路,先跑到前面开路去了。
牛犊先的大斧,好像也相当适合砍柴开路。他斧头扫过的地方,什么荆棘柴草全都纷纷倒地。
牛犊先又力大如牛,精力好到爆,竟然把抬担架的几个人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很快,牛犊先就来到了一个山坳。
他刚冲上这个山坳,就看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很高大,高大得简直比你想象中的高大还要高大三点四五倍。
这个人很丑,他的眼睛突出,脸上怪肉横生,胸前黄毛倒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从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丑得简直比你想象中的丑还要丑三点四五倍。
这个人也很黑,黑得就像是被人放在煤窑里烧了足足三百八十一天。
这个人,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黑毛猩猩。
此刻,这人正光着膀子,只穿着一个不知从哪里捡来的花裤衩,露出两条黑乎乎的毛腿,坐在路边的一块花岗岩上,嚼着一条三尺长的大苦瓜。
在他的身旁,还摆着一把大锤。
这是一把重达四十九斤的长柄羊角浑铁锤。
这人就仿佛专门等在这里找麻烦似的,他见了牛犊先,忽然丢了手里的苦瓜,提起那把锤,从石头上跳起来,大喝一声说:“哪里来的化生子?”
他的这一声喝,真的很像是山崩地裂。
牛犊先见了,也不甘示弱:“哇咔!你这毛团是谁啊?长得跟鬼似的!”
那人睁圆怪眼:“哈别!谁叫你到这里来的?想找打是不是?吃我一锤子吧!”
话音未落,他的人就已经风驰电掣一样冲了过来。
牛犊先从出生到现在,怕过谁?所以他也举起斧头迎面冲了过去。
于是,这个本来很宁静的地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个战场。
他们两个人,顽铁交锋,叮叮乱响,就像是鬼怪战妖魔,杀得天昏地暗。
过了很久,段寒炎和鱼哄仙、孙卖鱼、小陆四人,才抬着担架走进了山坳。
一看到这两个人打得你死我活,就好像上辈子有仇似的。孙卖鱼就连忙喊了起来:“毛二,不要打架了啊!过来!过来!”
那个叫做毛二的“猩猩”见是孙卖鱼在喊自己,还真的丢下牛犊先跑了过来。
他朝孙卖鱼说:“哥啊,你不是前两天刚走吗?怎么今天又来了?”
孙卖鱼说:“我是有事来找你妈妈。我的这位朋友中了毒啊,是来找你妈治病的。你妈妈现在什么地方?”
毛二说:“我娘老子正在那边发癫呢。”
听说毛二的妈妈在发癫,段寒炎和鱼哄仙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孙卖鱼却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他解释说:“我姑姑简直是个奇葩啊,她虽然是个搞医学研究的天才,但却有点神经病。等下你们看到她的时候,记住千万不能笑。只有在她笑的时候,你们才能笑,而且还要立刻跟着笑。”
段寒炎莫名其妙地说:“为什么她不笑,我们就不能笑?”
孙卖鱼说:“我也压根就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啊。这是我靠多年的观察研究而得出来的结论。所以,她如果没笑的时候,你们也最好不要笑,否则容易挨揍。”
鱼哄仙皱眉说:“哦?难道我们笑一下,她就会发飙打人吗?”
孙卖鱼看了一眼鱼哄仙:“何止打人啊,一不小心,她就会给你一刀。”
鱼哄仙瞪圆双眼,吃惊地说:“哇嚓!如果你姑姑是这样的神经病,我们还是赶快走人吧!免得杜老大的病没治好,我们还全都被她弄死了。”
孙卖鱼说:“我们如果现在就下山,老杜是挂定了啊。所以我们要等我姑姑正常的时候,才让她来看病。”
鱼哄仙无奈地说:“好吧!既然这样,也只有这么搞了。”
于是,由毛二在前面带路,几个人抬着担架,又继续往前走来。
前面的一块平地上,有两三棵虬枝交错、纷繁蓊郁的罗汉松。
在这几棵罗汉松下,有三间破破烂烂的小茅屋。
茅屋的大门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