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州城中。
这是樊胡子位于城西的住所。
她的住所,虽然谈不上豪华,但远比范厕生的居住条件要好得多。
这一处住所,拥有一个很大的院子。
在这个院子里,还有五棵两个人都抱不过来的大树。
在这些树下,有仰卧板,深蹲架,哑铃椅等各式各样的健身设施。
樊胡子的业余时间,应该就是在这些大树下挥洒汗水,锻炼着她身上那一块块结实紧绷的肌肉。
在这个院子的西侧,还有一个圆形的荷花池。
这个时候,池塘中没有荷花,就连荷叶都已完全枯萎。
荷花池上,还有一个既不太大也不太小的水亭。
樊胡子一定是属于先富起来的那群人,因为她还足足雇了八个菲佣,照料着她这个并不算小的家。
现在,时间虽然已经不早,但这几个佣人却依然还没有睡觉,她们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
现在,樊胡子已经回到了这个属于她的家。
她不但自己回到了这个家,而且还把杜沉非和杨雨丝、杨雨燕也带了回来。
樊胡子是鹰巢帝府的员工,所以,她当然早已听说过杜沉非的名头。
她不但听说过杜沉非的名头,而且还知道杜沉非与鹰巢帝府的种种过节。
她也很清楚,只要杀了杜沉非,自己立刻就可以从公司拿到一万两银子的奖金。
她甚至早就想去杀了杜沉非。
然而,她今天把杜沉非带回家,却并非是想杀了杜沉非,反而是想保护他。
她突然之间就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哪怕是背叛鹰巢帝府,也不能让他们杀了杜沉非。
她相信,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敢得罪鹰巢帝府,那就意味着,这个人已经可怜地行走在通往死亡的道路上。
她也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于是,她就把杜沉非带回了自己的家。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是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对这个刚见面不久的陌生男人有了一种非常奇妙的情感。
这种情感,来得就如同六月里的暴雨般突然而强烈。
这种情感,就仿佛鱼对于清水的渴望。
当她在帽峰山的那条小路上,一看到杜沉非,她忽然就有了这样的情感。
她忽然发现,这是一个可以让她产生很多幻想的男人,尽管她还从来都不曾考虑过,这个人究竟值不值得她倚赖终身。
她甚至完全无法证明自己的这种想法是不是站得住脚,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感觉。
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很寂寞。
她有很多心事,也有很多委屈,没有人能分享她的心事和委屈。
她也几乎从来都没有和别人吐露过她的任何心事和委屈。
可是一看到杜沉非,她就忽然发现,自己很想把所有的心事和委屈,全都告诉他。
她暂时还没有把握,自己究竟是不是已经爱上了他?
她只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对一个男人有过这样的情感。
如果这是爱情,也许就连她自己也从来都没有想过,爱情会来得这么突然。
她相信一见钟情的爱情。
她觉得真正完美的爱情,本来就应该是一见钟情的。
她觉得,自己对于杜沉非的一见钟情,就仿佛一条鱼对于清水的一见钟情。
所以,当杜沉非一问起她的情况,她就忍不住编了个谎话,把杜沉非骗到了自己的家里。
她跟杜沉非说,从明天开始,就去替杜沉非打探银两的消息。
她觉得只要能得到自己理想的爱情,善意的欺骗,就如同三月间拂动杨柳枝的凉风,也绝不会影响春天的绚烂多姿。
所以,她就将杜沉非以及和他在一起的杨雨丝姐妹都带回了自己的家中。
她不喜欢杨雨丝和杨雨燕。
无论哪个女孩子跟在杜沉非的身边,她都不喜欢。
因为她很有点怀疑,这两个女孩都是杜沉非的女朋友。
她决定,只要这两个女孩是杜沉非的女朋友,自己就一定要想个法子,让她们行走在通往死亡的道路上。
那样的话,杜沉非就是她一个人的男人。
只要杜沉非成为她的男人,她就会和他一起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充满是非与阴谋的江湖,去一个没人能找得到的地方,过一种平淡而真实的日子。
现在,她已经叫人安顿好了杜沉非和杨雨丝姐妹。
她正在思索着对策,思索着如何去向杜沉非表白。
也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忽然记起,自己是一个已经有了男朋友的女人。
她的男朋友,就是师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