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胡子沉默了很久,忽然说:“你真的不爱他们?”
杜沉非想了很久,才忽然走上前去,握住了樊胡子的双手,深情款款地说:“假如我不曾见过太阳,我也许会习惯黑暗;而现在,太阳已照亮了我的灵魂。”
他停顿片刻,又说:“你就是我的太阳。”
听他这么说,樊胡子的脸上,也有了灿烂的笑容。
杜沉非又接着说:“杨雨丝和杨雨燕,只是我的朋友。我也爱他们,但这只是朋友之间的爱。作为朋友,我不希望她们这么快就死,更不希望她们死在你的手里。”
樊胡子就在这黑暗中看着杜沉非,她看了很久,也深情款款地说:“亲爱的,那我现在就放了杨雨丝和杨雨燕,好吗?”
杜沉非说:“好!”
樊胡子立刻就朝身旁的两个女孩子说:“去把杨雨丝和杨雨燕带来,以最快的速度,带到这里。”
那两个女孩齐声说:“是!”
不必等待很久,杨雨丝和杨雨燕就已经被带到了杜沉非的面前。
她们既没有被捆绑,也没有被打中穴道,只是在她们的身后,紧跟着两个身上穿着黑色劲装、手里提着大刀的男人。
杨雨丝和杨雨燕一看到杜沉非,就快步跑了过来。
杨雨丝来到杜沉非的身旁,瞧着对面身穿白色长裙的樊胡子看了很久,才终于认了出来。
杨雨丝冲着樊胡子大声骂了起来:“你这死女人,从小缺钙长大缺爱,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我们好心救了你,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关起来?而且还关在那么黑那么臭的地道里?”
樊胡子冷冷地看着杨雨丝,过了很久,才说:“至少我还没有杀死你们。”
直到现在,杨雨丝似乎才发现这地上摆列成心形的花朵与蜡烛。
一看到这些花朵和蜡烛,杨雨丝就瞪大了双眼。
她看了很久,忽然摇晃着杜沉非的手,说:“鱼哥哥,这里摆这么多花和蜡烛,是谁摆的呀?”
杜沉非微笑着看着杨雨丝:“是我摆的。”
杨雨丝的眼神中,已出现了一抹紧张的神色,她又问杜沉非:“那你摆这么多花和蜡烛,又摆得这么好看,是要干什么呀?”
杜沉非说:“我想跟一个人说一句话。”
杨雨丝吃惊地问:“是跟谁说话呀?是说什么话呀?”
这时,樊胡子忽然说:“他想跟我说话。”
杨雨丝忍不住问樊胡子:“他想跟你说什么?”
樊胡子冷笑:“你很快就会知道。”
杨雨丝看了看地上被摆成心形的花束与蜡烛,又看了看穿着洁白长裙的樊胡子。
她看了很久,似乎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在很多个寂静的夜晚,杨雨丝也曾梦想过这一幕。
这是浪漫而温馨的一幕。
只是在这一幕中的女主角,是她自己,而不是别人。
然而,现在,男主角依然还是她梦中的男主角,女主角却已经换成了别人。
杨雨丝的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
她是一个很快乐的女孩,一直都很快乐,在她人生十几年的漫漫光阴里,她很少流眼泪,甚至在梦中都从来没有流过眼泪,因为发生在她梦里的事,都是让她感觉很愉快的事。
她记不清,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流过眼泪。
然而,现在,她的眼泪却已在流淌。
她的眼泪,晶莹剔透,如玉似珠,一串串滚落,她没有去擦掉自己的眼泪。
她在看着杜沉非,她要让他看见,自己的眼泪,是为谁而流。
杜沉非当然看见了她的眼泪,但他却装作没有看见,他忽然转过头,看着樊胡子。
这个时候,蜡烛都已经被樊胡子身旁的两个女孩点亮。
烛光,很亮,远比这天上的月光还要亮得多。
绢花,在烛光的照耀下,很红,红的就如同一滩血。
这时,杨雨燕已紧紧地握住了杨雨丝的手。
她不能不关心杨雨丝,因为杨雨丝是她的妹妹。
无论这世界如何沧海桑田,感情如何潮起潮落,杨雨丝永远都是她的妹妹,情浓于水的妹妹。
所以,杨雨燕现在就在紧握着杨雨丝的手,愤怒地看着杜沉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