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细作说要吃肉。”
“肉?”霍去病抬起眼来,冷笑道:“留了她一命,她还真以为我心慈手软?不许提供吃食,饿她几日。”
“可是……那细作还胡言乱语……”小兵吞吞吐吐的。
霍去病最不耐烦不果断的人,语气里压了三分冷意,“说。”
小兵心一横,闭起眼睛模仿着匈奴细作的声音喊道:“告诉你们老大,不给我肉吃我就不嫁了!让他打一辈子光棍吧!”
“噗——”
率先笑出来的是赵破奴,随之守在屋外的军士也都没忍住纷纷噗嗤哈哈地笑出了声来。
霍去病手里握着的笔嘎嘣一声断成了两截,屋内屋外的笑声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戛然而止。
霍去病森然道:“好笑么?”
小兵疯狂地摇头示意不好笑。
赵破奴努力憋笑,对小兵道:“你下去吧。”
小兵踌躇了片刻,干脆一股脑儿把匈奴细作的话都说了出来,“那匈奴细作还说,要将军把她的包袱和剑一并归还,否则……”
“否则?”
“否则要您好看!”小兵讲完还不等霍去病骂出“滚”,就自己麻溜地滚出去了。
霍去病丢开断成两截的笔,霍然站起身来道:“走。”
“去看那个匈奴细作?”
“废话。”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匈奴的细作以言语激他,究竟意欲何为。
二人走出屋子,霍去病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叫道:“季嬴,且将我……”
话刚出口,便生生折断。
霍去病的脚步生生顿住,本来有笑意的赵破奴面色也顷刻之间淡了下去。秋夜凄清,能听见秋虫细细鸣叫,有小兵自堂内取了霍去病的氅衣来,庭院内一时间只听见他匆忙的脚步声,霍去病看着那个小兵将手里的氅衣递过来,他伸手接过披上,低声道:“走吧。”
二人走到牢狱门口,临时充当狱卒的小兵正守在这里,身边的桌上是整齐码好的东西。霍去病的目光扫过去,有几套裙衫,他虽然对女子的事情一贯不上心,但也能依稀辨出是西域女子的服饰,织金绣银,极为华美,伸手翻了翻,有龟兹的也有楼兰的,还有大汉的,却独独没有匈奴的。敞开的盒子里盛着琳琅首饰,他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嗤道,妇人心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