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皎看霍去病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推了推他的肩，“将军？”

霍去病沉沉地“嗯”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知道了。”

等推拿完，阿皎的手都有些酸了，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道：“那我先告退了。”

她起身下榻，正在穿鞋的时候，突然听见霍去病道：“你可知明日有何事？”

阿皎抬眼，看着霍去病的目光沉沉，思忖了下，坦然道：“若我没猜错，可是匈奴归顺？”

“你怎知？”

“秋冬时节漠北寒冷，并非汉军出征良机，何况今年春夏将军两战于河西，匈奴此时必定已经心生警惕，不宜再次出兵。何况这几日我虽不曾得观金城全貌，但隐隐觉得军中情形，并非是即将出征的征兆，偶然见到的军士，忧虑者有，然而开怀者更多，我猜想，将军此次率军跋涉至此处，想必是来受降的。”

阿皎慢慢道来，目光直视着霍去病，看着他眼中本来凝重的神色渐渐放缓，他轻轻扬眉，“竟不知姑娘能见微而知着。”

阿皎跳下床榻，慢悠悠地道：“这只是其一。”

“愿闻其详。”

“我被小细流庄追杀之时，曾经绕了弯路，撞见了浑邪休屠二部，我看他们带着老弱妇孺，粮草辎重，凄凄惨惨浩浩荡荡，想必是伊稚斜那边待不下去了，投奔汉军来了。”

霍去病没想到她竟会主动提到与匈奴的交集，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你可见浑邪休屠二部，究竟率多少人而来？”

“我当时匆匆一瞥，哪里还敢逗留，慌不择路地就跑了，小细流庄和匈奴互通往来，我去匈奴岂非自投罗网？何况我此刻说三五万，将军必定疑心我隐瞒不报叫你大意轻敌，我若说十余万，将军又要疑心我替匈奴声张威名。既然明日受降，想必今日匈奴已经在河对岸安营扎寨，将军还不如自己去瞧，容我安心睡个好觉。”她伶牙俐齿，说了一大段话，“明日受降，将军今夜且好好休养，以扬大汉声威。”说罢便做了个鬼脸，自己抱起药箱出去了。

霍去病细细品了品她的话，对着她的背影道：“牙尖嘴利。”

遥遥地看见她隔着蒙了纱的屏风对他又做了个鬼脸。

匈奴先头部队比原定的提早了半日，在今日日暮之时到达了黄河对岸，却并未遣使过河，只是忙着安营扎寨，他在望楼上远远一眺，的确携着粮草辎重，到达的都是精壮士兵，老弱妇孺却还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