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阿皎屏息静气道:“好,多谢将军。”
听着霍去病的脚步声远了,她才胆战心惊去拿地上的那张假面。方才霍去病突然来扣她的门,她心神不定间被吓了一跳,指尖划过,竟将大半的面皮都撕拉一声扯了下来。
去他大爷的霍去病!
她心中暗骂,还要小心应付他,霍去病为人精明,被他听出来那可就不好了。
谁知霍去病非常反常地关怀了一下她,还叮嘱她好生休息。
她松了一口气,用调出来的淡黄色粘液,将面皮一点一点地沾回脸上,只是再也不如之前那般天衣无缝,在脸侧留下了一条浅浅白线,她用修容膏补了一补,倒也能够蒙混过去。
第二日,霍去病也不曾来寻她,只是叫方乘叮嘱她好生休息。
阿皎这一路奔波,先是避追杀,再是洗脱细作嫌疑,昨日又第一次助妇人生产,一直不曾好好休息过,此时匈奴归附,听方乘说数日之后就拔营回汉,心中觉得终于安定下来,也就趁着身体不适这个由头好好睡了两日。
闭门不出,也是为了自己脸侧的那条白线不被人瞧出端倪。
虽然拿修容膏补了,但若是近距离细看,那种有物附于面上的感觉,还是十分明显。
到了晚间,霍去病却来寻她了。
她听见门被轻轻地扣了两扣,随即传来了霍去病的声音,“是我,你今日如何了?”
她有两日不曾见霍去病了,想着大约是要寻她去给他推拿,便收拾药箱,开了门道,“多谢将军,休养了两日,舒爽多了。”
霍去病穿着一身白色轻袍,环抱着胸倚在门口等她,瞥见她身上的药箱,道:“这药箱碍手碍脚的,放下吧。”
阿皎有些不解,他却等不及了似的,直接伸手将她抱着的药箱拿过来,随意搁在门边,拉着她的小臂就将她往外面带去,“走吧,带你去个好地方。”
阿皎颇为好奇,也顾不得去管那个药箱,跟着他跳下了台阶,她本是爱玩闹的性子,闷了好几日,此刻听到他说去个好地方,不由得也笑起来,问道:“去哪里呀?”
霍去病道:“去了你便知。”
“方乘呢?”
“那小子,上吐下泻的,被扔去军医那里了。”
“干嘛把他扔去军医那边,我给他开了药的。”
“你自己本就身子不爽,小心被他过了病气。”
二人去马厩牵了马,纵马自金城北门出城,一路向西,跑出了数里之外,直到马蹄所踏的不再是柔软的草,而是裸露的粗砂石砾,才驻马。
面前是一小片平坦的戈壁,本来荒凉无人的地方,三三两两地燃着篝火,篝火边坐着汉家军士,他们身边搁着酒坛,手里捏着炙肉,脸被火焰映得通红,或是大声谈笑,或是掰腕角力,或是高声喝彩,甚至还有怪模怪样跳舞的,即便隔着数里地都能听见喧哗欢畅之声,看情形应该是热闹了好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