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打横抱起，“你不是有跌打肿痛的药酒么？我给你揉一揉。”

霍去病觉得脚下一绊，和阿皎双双向下看去，却是个小小的男童，正扯着他的衣摆，皱着眉问道：“你是谁？抱着阿姐做什么？”

“小六，你怎么来了？”

阿皎招了六个小药童，嫌记名字麻烦，就按年纪排号，从小一叫到小六，最大的小一已经十岁，做事很沉稳，下面的小二小三也有七八岁，透着机灵伶俐的劲头，有时比兰泽还要靠谱。而排在最末的小六才五岁，正是活泼童真而不知人事的年纪。他年纪太小，阿皎本是不想带他来的，只是看着他生得一团白嫩可爱，医馆本就太过安静，有他们吵吵闹闹也很是叫人愉悦，便留了他下来。

小六平日里极是黏阿皎，大约是因为阿皎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的药材味道，昔日她住在乐馆里时，总是和乐馆中的美人们一样以花香熏衣，便是出诊也只是切脉开方，长久不碰药材，身上的药草气息淡若无物，如今重操旧业，阿皎身上便又是沾满了那药草清淡的香气。只是兰泽很是嫌弃自家娘子身上的味道，执意为她熏衣，沐浴时也多准备兰汤香草，似是铁了心要将她身上的味道盖过去。

小六此刻正奶声奶气地抱着阿皎的腿，“该用饭了，兰泽说找不见阿姐，我就来找阿姐啦。”

霍去病蹲下去看这个小家伙，“小家伙，我不是说了你们先用饭，不许你们到前边来么？谁让你出来找她的？”

他数日未见阿皎，难得与她亲近亲近，偏生被这个小家伙搅了局。

说着就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小六身子小，被他弹了一下就一屁股往后坐在了地上，捂着额头说不出话来，阿皎连忙去扶他，责怪霍去病道：“你做什么用这么大力，他还这么小。”

霍去病张了张口，还未来得及说话，便看见阿皎已经蹲下身去问小六，“他弹在你哪里了，疼么？让阿姐看看。”

“不疼，我是大丈夫，不喊疼。”小六声音软糯糯的，眼睛眨巴眨巴，“疼的话……阿姐能给吹吹么？”

阿皎被他惹得心都要化了，当然看不见背后的霍去病双眼圆瞪，凑过去在他微微有些红的额头上轻轻吹了吹，“还疼么？”

小六摇了摇头，然后朝着她背后的霍去病抛了个得意的小眼神。

霍去病当即火冒三丈。

这……这个小兔崽子居然敢惹他？

拳头攥得咯吱响，却被阿皎转过头瞥了一眼，“攥拳头做什么？”

霍去病低头看着正冲自己做鬼脸的小东西，皮笑肉不笑，“没什么。”

这个小东西若是被放到他的军营里，必定被他从一个小糯米团子捶成一个小糯米饼，再被他搓成糯米渣。

他咬牙切齿。

正午空闲下来，阿皎本来是要教几个小药童识字的，见霍去病自用饭的时候便闷闷不乐，似是受了委屈的神情，但是看到小六的时候又是咬牙切齿，似是嘴里的饭菜都夹了石头一般。她哪里见过他这样幼稚又较劲的样子，实在是哭笑不得，便放了小药童们的假，让兰泽给他们煮些甜汤去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