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皎摸了摸鼻尖,霍去病说的不假,此次陛下倾国之力,寄厚望于他千里奔袭,本就是不容差错,一旦有了差池,匈奴便会乘势南下,长驱直入,社稷危矣。
为即将受罚的暗哨们默哀。
她洗完了手,帐内一时间静悄悄的。阿皎将鼻子摸了又摸,问霍去病道:“你就不问问我,我来是做什么的?”
谁知霍去病干脆道:“不想知道。”
阿皎瞪圆了眼睛,“诶?”
霍去病抛来干净的布巾,示意她擦手,不冷不热地道:“大战在即,一切延后再表。”
阿皎察觉到他莫名的冷淡,本来一颗踊跃的心似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但是想到是自己误会了霍去病,听了那些风言风语就冲着他乱发脾气,便只好软下声音来,试探着问道:“你……还生我气?”
霍去病恍若未闻。
阿皎将布巾放回去,微微把头凑过去,霍去病眉目生得偏冷峻,此刻穿着铠甲,不苟言笑,更是添了几分肃杀之意,生出一种叫她难以接近的感觉。
想起来,即便是在金城的时候,霍去病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那么……他就还是在气她?
本来可以一鼓作气说出来的话,在这样古怪的气氛之中也说不出来了,阿皎深吸了一口气,“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其实我和东……”
霍去病飞快地打断了她,“你不必解释。”
阿皎愣了一愣。
霍去病转过身来,露出一个颇为浅淡而古怪的笑,“前事不必再提,我虽自问并非豁达之人,却也不会与女子计较。”
这话听着是不生她的气,前事也一笔勾销的意思,但是落在耳中却有些怪,说不出的疏离。或许是因为身处军营之中,霍去病才这般正色直言?霍去病在行军之时,总是不苟言笑,敛容屏气,不复私下里那几分无赖模样。
她有些迟疑地道:“你不生我的气就好了。”
霍去病微微勾了勾唇角,“怎会。”
他唤来许孚,低声嘱咐他去取一套合适的男子衣衫来给阿皎,阿皎一颗心便定了下来,他还是要留自己下来的,没有要把自己赶走的意思,大约就是真的不生气了。只不过不知是不是阿皎的错觉,总觉得许孚离开之时目光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许孚动作很快,片刻便取了一套男子的衣衫来,看着整洁簇新,阿皎走到屏风之后换上。
霍去病见许孚有几分风尘仆仆的样子,问了一句,“人带回来了?”
许孚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有些激动和欣慰地道:“带回来了,一切都很好。”
霍去病的眉眼间也终于露出放松之色,“那便好,出塞之前,寻个合适的人看顾他。”
许孚应道:“是。”他瞥了一眼屏风,压低声音问道:“将军,她此次前来,是……”
霍去病道:“我自有分寸。”
许孚点头道:“是。”
其实猜都不必猜,阿皎大约是来看护他的头疾的。她虽然脱离了长生宗,却始终奉行医者仁心,又有种一鼓作气的果敢和勇毅,即便今日换做旁人,大约她也是会这般做的。
他觉得喉间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