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荣的病情加重,呼吸艰难,高烧不退,前几日本好了些,莫小年还答应她等她病好了带她去学校看一看那些同龄的小朋友每天的生活。可是依目前来看,别说出院,能安然醒来便是幸事。
“小孩儿体质本就弱,只能拿药物扛着,看她自己的抵抗力能不能撑过高烧和肺炎了。”护士无奈地摇摇头,看惯了药无可用,她只能叹息孩子福少命薄。
莫小年不愿荣荣止步于此,又拉住护士,再问:“不是说很多人都脱离危险期了吗?她怎么又复发高烧了?”
“这个病最可怕的地方不是高烧,而是引发连带的并发症,健康的人体患病还有抵抗的能力,可本就有病的身体就多了一分负担,荣荣又引起了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所以太难了。”
莫小年喃喃自语“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这几个字她不是第一次听,隔着玻璃,她看着病床上身插数管的幼小躯体,莫小年身心大震,却又无能为力。
荣荣意志比刚开始坚强许多,撑着高烧的身体仍要见莫小年。
“你现在还在发烧,要好好休息啊。”医生轻抚她娇嫩的小脸,试图慰藉孩子不安的心情。
荣荣扭动下身,不乐意安静地躺着,以至于输液的吊瓶也左摇右摆,摇摇欲坠,主治医生束手无策,他没办法管教这丫头,只好呼叫莫小年来陪。
听到医生通知莫小年来看护,女孩骤停不安的动作,安分守己地等待。
“她呀,也就听小年的话,走吧走吧,查下一间。”
医护人员离开后,荣荣不争气地哭了一鼻子,肺部呼哧呼哧地想,闷闷的钝痛感席卷全身,她眼前时而飘过和蔼迟钝的奶奶,一跛一拐的张爷爷,曾几何时这些面孔亲近于她,如今只能在脑海中依稀可见。
莫小年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话音即出:“我的小公主,怎么啦?”
荣荣歪头看她,说不出话。
“听说你很想很想我。”莫小年身上还是厚重的防护服和护目镜,荣荣一次都没有见过她的真容,最多就是看到护目镜之后的眼睛,清澈透亮,温暖如光。
像谁,可能像妈妈吧。
荣荣微微抬手,手背上还有针头未拔,莫小年覆上她的小手,逼迫自己不去看令人心疼的画面。
莫小年就这么定定地注视着她,思绪纷飞,不知所起。
“姐姐。”荣荣沙哑的嗓音牵动着莫小年的心脏,扯动着她的心绪。
“嗯,你想说什么,我陪你。”
荣荣突然没了下话,她就想看看温柔的小年,看着看着就困了。
“荣荣?”
荣荣半梦半醒,尽力说了一句诉求:“我……我想看……北极熊。”
顾洲?
奶奶在她七岁那年捡回来一本画册,里面最白最白的动物就是北极熊,生于极寒之地,母熊身后总要跟随一只幼小懵懂的小熊,一前一后,一行一跳,就像她和奶奶。从那时开始,她的心里深深印刻下两只北极熊,孤独享受静谧时光。
“那……你看姐姐像不像北极熊,你也给姐姐背后画一只尾巴好吗?”
女孩固执地摇摇头。
顾洲卧病在床,身体刚痊愈一半,莫小年一路小跑冲回他的病房,却被值班护士拦住。“你衣服都没换就往无菌病房跑,还有没有点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