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我那边有个小姑娘想见顾洲,你能不能帮问问他方便出来吗?”
值班护士惊疑,半信半疑地通知顾洲病房区的护士询问他的意愿。
“他说了,可以,你在外面等着吧。下次不要这么没有程序和规矩,而且防护服的数量有限,一次两次可以,三次四次哪供得起。”值班护士没见过莫小年,只当她是初来乍到的志愿者,开口闭口便教育她几句,莫小年赶紧为自己的胡乱冲撞连连道歉。
荣荣再度睁开眼睛,顾洲已经站在她面前,她虚弱又欣喜,眼睛里多了些光芒,霎时间给了莫小年希望,荣荣轻呼:“北极熊叔叔……”
“我在呢。”顾洲温柔回应,他大病初愈,对生病的状态深有体会,那种萎靡不振的感觉他一个成年男人都不想承受,何况荣荣只是八岁的孩子。
荣荣的嘴角上扬,干裂的嘴唇有些气色,仿佛生气重新回到她的身体里,灌输于血液中,回环往复。
顾洲转过身,把歪歪扭扭的尾巴给她看,炫耀一样地说:“你看,叔叔的尾巴还在。”
荣荣更加开心了。
尾巴是顾洲出病房前自己画的,不圆,甚至线条扭曲。没办法,他总不能让女护士帮他画。
“谢谢北极熊叔叔……”荣荣呼吸艰难起来,短短的一句话被她说了好长时间。
顾洲依旧温柔如初,“等你病好了,就可以去看真的北极熊,真的北极,真的北极熊的尾巴。”
荣荣仿佛看到了北极熊,虚幻的梦境里都是奶奶和北极熊的影子交相辉映,“可能我……等不到了。”
“滴——”
波动静止,生命停歇。
莫小年惊呼荣荣的名字,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幼小的生命骤然离开人世,抢救是徒劳的。顾洲紧紧抱着这个骨瘦如柴、形销骨立的小肉体,她的余温犹在,甜甜糯糯的声音却永远留在了过去。
“没想到这么快。”医生顿足,短短一个月,他看过多少生老病死,唯有这一幕如此触动于他。
宽大的臂弯里藏着珍宝,珍宝易碎,且已碎。
……
两日后。
莫小年在帮忙搬运新一轮的医疗物资,冰雪融化,流通速度加快,各省市鼎力相助,除了医疗物资还有蔬菜瓜果进入百姓市场,人们从焦虑之中走出来,阴霾快要褪去一般。
“小年,这是我从荣荣病房收拾出来的东西,给你吧。”看护病房的护士长手里捏着一张纸,它被塑料膜包的严严实实,“本来我要销毁的,可是见你们感情还挺好,给你消过毒以后留下了。”
莫小年接过纸张,那是一幅画。
画中有三个动物,三只大北极熊,一只小北极熊,角色并不难猜,荣荣一一标记了名字,其中就有顾洲和莫小年。另外一只便是荣荣的奶奶。
翻过画的背面,上面横七竖八地写了几个大字:我或许知道爸爸妈妈是什么样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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