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信坐在议事厅的大殿上,心绪不宁的揉着眉头中间一点。这些日子,他日夜处理政事,时疫,灾情,战事,朝堂所有的事情就好像商量好了一般,将最坏的一面,一起爆发出来。季云信这些日子,每天都只睡一个时辰,精神已经极度疲累,额边白发丛生。
季云信揉了许久之后,缓缓放下了手,盯着案几上的折子,眼神渐渐变得犀利起来。看来有些事情,不能再拖。
“陛下,忠勇公和山相到了!”内侍官小心翼翼的禀告。
“都安排好了?”季云信转身看向站在身后的王强。眼神中透露着阴冷。让追随了他多年的王强,都不由得心中一颤。
“回陛下,都已安置妥当!”
“好,宣他们二人进来吧!”说完,季云信整了整衣襟,正襟危坐在议事厅上这把象征着权利和欲望的宝座之上。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一场厮杀。
“山相,忠勇公!最近时疫如何?战事如何?”见二人进来,季云信眉眼巨笑,与刚刚那个愁眉不展的苦命人判若两人。
“回禀陛下,时疫正在扼制,只是这杜仲一味实在是难以紧缺,现在臣已经安排人四处找寻了,原本青州可供采买,但现在青州与北魏结盟,准备攻打我南楚。我们的人几次乔装去购置,都被跟踪。实在是……臣办事不力,还望陛下责罚!”
“唉!山相为南楚鞠躬尽瘁,朕是知道的!因为这点小事,责罚,实在是说不过去,也堵不住群臣的悠悠之口啊!”季云信一边笑着说着,一边从议事厅上方走了下来。
山涛有些意外,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季云信,心中隐隐泛出一丝不好的感觉。
“山相啊,你跟在朕身边多少年了?”季云信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山涛,里面似有火光在闪耀。
山涛一愣,没想到季云信会突然问这么个问题出来。失神间胡乱答了一句,“有十年了吧!”
“不,是十五年!”季云信纠正道。“你在朕身边十五年了!都快比朕的亲人,还要久了!”
“陛下不说,老臣都差点忘了!臣竟然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了!”
“凭心而论,山相觉得,朕对你如何?”
山涛惊了,今日定然是发生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不然,季云信又怎么会如此反常,与他讨论起这些家长里短来。
一旁的云礼仿佛早料到会是如此一般,嘴角浮着轻蔑的笑意,就这么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
山涛虽然心中直打鼓,但面对季云信的这般直接逼视,不能有所逃避,只能顺着他的话答道:“提携信赖,堪比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