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叹了口气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咱们该日再见。”她走下楼时,茶楼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尾随而去了。江颖气怒不已,不想今日被这姑娘一番戏耍,生得满肚子怒气,还无处发泄。他望着那姑娘带着那伙手下登上一艘画舫。大船启航,沿河驶去了。
清晨。狮子桥一带人迹寥寥。石桥两侧,杨柳依依绿,舟船并列红。风月琴歌止,已然沉入梦。喧闹去了,又将回来了。狮子石桥上站着一个中年俊秀的男子,左手握剑。江颖走到离他一丈来远的地方站定。那男子道:“我不喜欢偷偷摸摸,所以约你来光明正大地打一场。不知谁的血染红这碧玉的河面,谁的身体在狮子桥上永久沉眠。”他白白的脸如似一块白玉,目光从容,相貌谦和。
江颖含笑问道:“你是谁,约我来这里干什么?”那人道:“我是天鹰教神鹰堂堂主邓玉,接到天字一号追杀令,要杀之人便是你。”江颖没有再言,拔剑出鞘。邓玉也拔剑出鞘,将剑鞘掷到脚下。这当,那条画舫已经驶到石桥不远处,那位姑娘站在桥头,注视着桥上发生的一切。
“她也是天鹰教的人?”江颖问道。邓玉看了一眼那姑娘,道:“今天是我们决斗的日子,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小子,出剑吧!”江颖只是将剑抬起,身形未动。邓玉双腿一曲一弹,一个筋斗落在江云面前,挥舞宝剑,让白色的剑光去点缀江云的身体。“铛锒”一声,邓玉的剑已经断了。邓玉握着断剑,身子僵如石像,将眼睛紧闭。江颖将剑归鞘,走到桥边,抱着胸看着那个姑娘。邓玉问道:“你为什么不杀我?”江颖道:“你的剑太差了,找一把好剑,再来跟我决斗。”邓玉身形一纵,从石桥上跃下,落在画舫桥头,低头捧着断剑送到那姑娘身前。那姑娘接过那把断剑,瞅了瞅,扔进了水里。邓玉单腿跪下,问道:“小姐,为何不杀我!”那姑娘冷冷道:“找把好剑再跟他决斗。”邓玉激动道:“谢小姐不杀之恩!”言毕起身站到那姑娘身后。
江颖含笑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姐?不会是南宫瑞的女儿吧?”那姑娘答道:“我叫南宫燕。我问你问题,你老实回答我,如果有半字瞎话,我便割了你的舌头!”
“请问。”江颖从容郑重。
“我爹是不是海龙寨的人害死的?”南宫燕忍着满腔悲愤问道。
“不是。”
“那么,斩龙剑为何在你父亲手中?”南宫燕怒愤未消。
江颖见问,便把当日情形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末了又道:“这乃是朝廷的奸计,目的是让我们两家互相残杀,将汉人中的高人异士斩杀殆尽,以此巩固元人统治。贵教张杨二护法已经投靠了朝廷,以牺牲贵教弟子,来换取自己的高官厚禄。望南宫小姐,深明大义,分清善恶忠奸,莫要执迷不悟,后悔莫及。”
南宫燕道:“你说杀害我父亲的幕后真凶其实是田万城。你有何证据?”江颖坦然直言道:“我没有证据。”
“那你一个人离岛去做什么?”
江颖坦然相告道:“峨眉派净真师父被人害死,我正要赶往西域追查真凶,为净真师父报仇。再者查查田万城的底细。我在西域某个小镇上见过一个名叫田万城的,也不知是不是这个田万城。”南宫燕道:“既然你有要事在身,我便不再耽搁你的行途,就此告辞了。你说的话,我会派人追查,我想我们还会见面。”言毕返回舫厢。画舫启航,缓缓飘去。
江颖正要返回客栈,但见桥头站着两个灰衣伙计交头接耳,已毕一人飞奔离去,另一个朝江颖走来。这个人正是那日在酒馆里见到的那个长臂青年。二人擦肩时,那灰衣伙计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江颖止步问道:“你何出此言?”那伙计道:“姓江的有本事,南宫小姐都被你说服了,原本就死你一个人,现在恐怕要死一帮人。你是不是喜欢上南宫小姐?这也许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江颖道:“你是也是天鹰教门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人一声大笑,飞身一跃,已在丈外。人已远去,笑声犹存,环绕未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