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北城门,行了约三十来里,邓玉远远指着一座寺院道:“那便是天鹰寺。”天鹰寺建在两片林子之间,两边林子皆茂密苍翠。寺门前站着四名执棍少年僧人。门上挂着一面大扁,距离虽远,但“天鹰寺”三个字浓墨厚重,清晰可见。
江颖问道:“邓堂主对寺中情形可熟悉?”邓玉道:“来过几次,未曾经心,让少侠见笑了。”江颖道:“白天行事多有不便,我们晚上再来。”邓玉道:“请到我下榻之处歇息。”来到一个小村落,进了院门,邓玉道:“这里环境还算清幽。”
挨到天黑,邓玉准备了饭菜,俩人吃饱喝足,然后徒步朝天鹰寺而来。晚间,天鹰寺门口已经没有僧人执勤。二人绕到寺院西侧林中,翻墙而入。这里是寺中某个院落。灯火点点,人影绰绰。院中无人,江颖跟在邓玉后面步履悄然,闪入另一道院。江颖问道:“邓堂主可知南宫姑娘被关在何处?”邓玉摇头道:“我也不清楚。”这当,一名身披袈裟的值夜老僧提灯从一道门后闪出。江颖笑道:“相告之人来了。”言毕瞄着那老僧疾步赶近。
那老僧见有人走近,提灯观瞧,神色一惊,厉声问道:“你不是寺中僧人,难道是进寺偷盗的飞贼?”说着话右手已然并掌。江颖笑道:“我不是飞贼,是想跟大师打听点事?”老僧眯眼凝视,侧耳闻听,问道:“什么事?”江颖轻佻道:“听说寺里关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那老僧微愠道:“好你个采花飞贼,真是色胆包天,看……”说到这里双眼被金光一晃,话语陡止,揉了揉眼睛,满脸堆起笑。江颖道:“只要你告诉我那姑娘在哪儿,这颗大金锭就是你的。”老僧笑道:“好说,好说。”说着伸手去拿。江颖将金锭一收,在老僧面前消失,道:“你还没回答问题。”那老僧笑容陡止,道:“那姑娘可不是一般人,这件事若让护法知道了,小僧可没好下场。”江颖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怕什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言毕转身欲走。那老僧一把抓住江颖手臂道:“请跟小僧来。”那老僧引江颖来到一个偏僻小院落,道:“那姑娘就被关在南厢房左数第二间。”江颖拿出那锭金子放在那老僧手心里,道:“你可以走了,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老僧笑道:“小僧明白,小僧明白。”那老僧走了,邓玉从房顶跃下,道:“没想到少侠还会这一手。”江颖笑道:“雕虫小技,这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邓玉走到厢房门口,在门上敲了敲,喊道:“小姐,小姐……”
“呜呜……”屋中人似被封住了口。
江颖拔出寒冰剑,一剑下劈,门锁段成两半了。邓玉推门进了屋,忽觉口被捂住,挣扎不及,紧接着腰上冰凉入体,随即疼痛彻骨,浑身没了力气,瘫倒在地。江颖发现屋中有异,未敢轻进,在门口轻唤:“邓堂主……”
“快走!”
江颖问道:“邓堂主,你怎么了?”
“啊……”惨叫迭起。
俄而叫声甫毕,一柄带血的短刃从黑暗里刺出,刺向江颖的前心。江颖眼疾身法更快,身子一侧,躲过短刃,右腿前踢,那人退进厢房。江颖一个纵身,落到院中。这当,杀声四起,一片火光从院门外移过来。一大群僧人或执刀或执棍冲进院落,将江颖团团围住。俄而,两条身影落入包围圈内。这二人正是长臂青年和开荤僧。
长臂青年笑道:“早就知道你小子会来,临终你还有何遗言?”江颖笑道:“我平生最喜欢以少欺多,这样杀得才过瘾。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长臂青年眯眼笑道:“你说呢?”言毕隐入人群。众僧冲上前,刀棍齐落。江颖宝剑一挥,刀棍断了许多,同时又有好几个被划伤,惨叫连连,鲜血飞溅。对方人太多,江颖不敢恋战,挥剑开一条血路,逃出寺院。到了安全之处,靠在树下歇息,才感觉浑身多处疼痛,低头细看,身上受伤七八处,鲜血染得衣袍尽红。歇了不知多久,才支撑起身体,踉踉跄跄沿着密林中的一条小道而行。走到下坡,头晕眼花,脚下不稳,往前一栽,倒了下去,顺着山坡往下滚。又不知过了多久,才又醒来,睁开眼,但见身旁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江颖再次有了直觉时,闻到一阵阵清香。清香让他脑海清明,心旷神怡。睁开眼,眼前是草屋屋顶;环顾左右,草屋里空空如也,也只有身下这张睡榻。他现在光着膀子,几处伤口都已经被包扎好了。身上没了疼痛。他对那香味十分好奇,于是下了床,寻找香味来源。最后目光落在枕头边上那个香囊。他拿起那个香囊细细瞅瞅着。这时候,屋门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闯了进来:“你醒了,我去告诉爷爷。”说完又像雀燕一般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