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有眸中深『色』一闪,点点头,“做好了便送来吧,你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绿檀瞧着她那副憔悴样只得点点头,临走前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悄声退出。
室内复又安静。
好一会儿,她手才慢慢抚上依旧平坦的腹部,这个孩子真的存在吗?如果存在,她又该留下“他”吗?
她从未觉得如此孤立无援过,站在刀锋,每一步,都举步维艰,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她甚至无法想象,如果阿水知道她怀孕了会是怎样一副样子。
『乱』了,一切都『乱』了。
她就这样坐着不知想了多久,直至一道不悦的声音轻声传来。
“你怎么成这幅鬼样子了?”
女子心微落,自嘲道:“你再不来,估计我就真成鬼了。”
笑三生皱眉打量了眼前的人片刻,语气阴沉,“柳梦留就是这样护你的?”
“若不是他,我只怕也活不到现在。”
闻言笑笑立马炸了『毛』,一把拽了她,“就没见过你这么个缺心眼的,事到如今还护着他,你知不知道他的子民都把你骂成什么样了?知不知道他的一众好大臣每天上谏处死你?”
“我知。”
“你知个屁,若不是张老通知我你今日要见我,老子早杀进皇宫了。”
冉有心中一暖,拍拍他示意松开,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现在处境很危险,只是若我离开,无疑就坐实了青玄『奸』细的名头,这么大一个屎盆子,你以为我愿意戴?更何况现在歆国的状况,我确实走不得。”
“屁!”他驳的甚快,“我看你就是『妇』人之仁。”
“我本就是『妇』人。”
不仅是『妇』人,还是个孕『妇』。一想这个,熟悉的恶心感又涌上喉咙,连忙俯身干呕起来。
“你——”
她强压下恶心抬眸对上他惊疑不定的眸,那里面的震惊怀疑不敢置信还有了然的情绪轮番交替,一时间很是复杂精彩。
“你——”
他“你”了半天愣是没法将下面的猜测说出来。
冉有受不得他这样子,也觉得没必要相瞒,也就道了,“我怀孕了。”
哪知笑笑闻言整个人当了一下,然后愣愣的就脱口而出:“谁的?”
冉有一听他这般问,气了,她看起来是『荡』『妇』么!
“你的!”
笑笑的一句“放屁”就被突然撞开的房门淹没,而门口站的人却是让房内的女子一下白了脸。
老太后搭着心腹嬷嬷的手,脸如寒冰,一双眸子如在寒潭中浸过带着无尽尖锐直直『射』向了她,然后定在她肚子上。
院外不知何时跪满了昔日侍候的人,皆不是瑟瑟发抖。
千回百转只是一瞬,冉有看着眼前面沉如铁的老人,只觉心一下沉到了谷底,之前所有对这老人的一点尊敬,也随着这次算计都烟消云散了。
只怕此刻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是『奸』夫**了罢。她心下叹笑,不知是无力还是无奈。
“太皇太后驾临小舍,冉有不胜惶恐,只是如此突然造访,不知有何指教?”
“放肆!”
她身旁的嬷嬷闻言就要上前掌掴她,却被一旁的笑三生轻松甩了一边。
有他在身边壮胆,她微微定了心,无视老人犀利的审视,坦然落了座,眼一瞥她身后层层的重甲铁卫,嘴角划过一抹嘲弄。
“太皇太后知道冉有今日有客到访,如此重兵相迎,还真有些受宠若惊了。在外头站的如此久想必也乏了罢,要不要进来喝口水?”
笑三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也不管旁人的惊诧,自顾落了座给自己倒水。
老人心思深沉,自然不会轻易被激,微浊的眸依旧没有丝毫温度,搭着嬷嬷的手进了屋。
“歆国不比青玄开化,冉有毕竟身处我歆国宫中,婚前失贞,未婚先孕,传出去,对姑娘的名声怕是有些不好。”
笑笑握着茶杯的手蓦地一紧,眼有些犀利的盯着话里有话的老人,老人丝毫不惧,只是紧紧盯着沉着脸的女子,不见她脸上有怒『色』甚至连一般的羞愧都没有,一抹嫌恶便深了几分。
“太皇太后慎言。”
“怎么,哀家可是哪里说得不妥?”
“污蔑一国龙裔,纵使是太皇太后,这罪,只怕也不是你能承的起的。”
她的话犹如平地惊雷,不止屋内的人一惊,跪在外面的人也是震了几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