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厉眸扫过,底下噤声。
“不过本宫却是知晓你们的疑『惑』,皇家龙脉,攸关国体,自然容不得丝毫含糊,今日,本宫便当着诸位和天下人的面,为这孩子正名。一心。”
“娘娘。”
“你说,若是滴血认亲,可能证本宫清白?”
手腕上蓦地一紧,她却不敢看他,只是紧紧盯着一心。
一心已隐隐猜到了她要干什么,她给他永远是震然,还有钦佩。
沉声道:“禀皇上娘娘,直系亲属一脉同承,父子血『液』若可相融,则必是亲子无疑。”
“好,诸位可是听清了?”
“娘娘,您这是——”
“一心,取胎血,滴、血、认、亲!”
“你、敢。”
她忍着手腕的剧痛,看着他那般凶恶瞪着她的眼,“没事,只是取脐带血,不会伤到孩子,相信我。”
“你、敢!”
“我有点晕血,待会取血时,记得扶住我。”
“娘娘,使不得,使不得啊娘娘!”
一众大臣皆是被女子此举惊到了,吓到了,古往今来,何曾遇到取胎血验清白的,这般石破惊心的勇气与绝决,竟是让人震撼惊惧。
而更恐怖的还不止于此,那分明已经赤红了眼的君王却是令他们尝到了开天辟地的恐惧,如杀如魔,他们突地意识到,重要的已不是皇嗣,而是那个真正能牵动皇上的皇后。
从未有过的惊恐认知纷纷闪过众人心中,那就是如果这位皇后有任何闪失,那位帝王便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毁了一切,所有的一切!
大臣惊慌,哀求,却丝毫不能阻拦那绝决女子。
“上来,本宫要你们看着,要天下人看着,本宫怀的是不是皇室正统!”
她凌厉一喝,众人既惊且惧围到近前。
她坐下斜靠在娄朝王怀中,微微揽起衣角只『露』出微突的肚子,冲一心微微一笑,“开始吧。”
一心面无表情,只是一双眸子极尽黑沉,从医『药』箱中取出玻璃制的针筒,将细若发丝的针头仔细消毒,他不曾想,做出这物,却是用在了她的身上。
“娘娘,您忍忍。”
她颔首,嘴角笑意不减,却是侧眸看一言不发的娄朝王,伸手将他眼遮了,“别看了,你会心疼的。”
他取下她的手,嘴角因紧紧抿着颔骨突出,“我怕孩子疼。”
她心中泛起酸涩的柔软,宝宝,你父亲很爱你,我们都很爱你,所以,你也要坚强。
当尖锐的针尖刺入皮肤,他抓着她的手蓦地一紧,而他手中的力道丝毫没有减少,看着那嫣红血『液』终于出现在针筒中,他扭头冲那些不忍再看的大臣怒喝——
“给朕睁大眼看着,谁敢不看,朕挖了他的狗眼!”
众臣跪了一地,却被吓的不敢移去视线一分,直到一心抽回针筒然后将胎血滴入早已接好清水的碗中。
娄朝王盯着那碗中血双目赤红,其中还隐隐有火光跳跃,也不取刀,直接凝气在自己指尖一划,顿时血涌而出,一心大惊,连忙接过。
“快止血!”
他却不理,盯着一众人眼神肃杀,“给他们看,一个人都别错过!”
贾汝兰哪里还管那碗,手忙脚『乱』的给他止血包扎,她伤口只是一个针孔,并无大碍,可他那有心赌气划开的伤口却真真叫她又心疼又气急。
“你恼我也不该拿自己出气。”
“真想让你疼死。”她不是狠么,那他就比她更狠。
“你——”
贾汝兰也红了眼,咬了唇不再看他。
而下方,那经过数千双眼睛验证的碗终于被一心重新拿了上来,众人的眼里有羞愧、有自责、更是恐慌。
一切,皆不需言。
“诸位,可还有异议?”
“娘娘,微臣、惭愧!微臣有罪!”
“微臣有罪,请娘娘责罚!”
“中伤皇嗣,毁我清白,你们——”她手一一指过底下垂头的人,声更冷:“的确该死。”
众人脸『色』皆白,却无丝毫怒意,猜忌龙脉,扰『乱』国纲,竟『逼』的一国国母以此方式自鉴清白,稚子无辜,更何况,还是一个未出生的胎儿,他们,枉为臣,更甚,枉为人。
贾汝兰冷冷看着底下人的反应,“你们皆是一国栋梁,却听信流言,妄自揣度,陷本宫于不仁不义之境,千夫所指,受尽非议,尔等皆是有妻儿子女,难道不知将心比心?”
一番话,更是说的所有人垂下了头,是羞,更是愧。
“今日本宫之辱,尔等皆是万死难辞其罪,不过——”她话锋倏地一转,手抚上自己的肚子,身后有人走近,紧紧揽着她肩,“我们夫妻犹念上天有好生之德,诸位之罪,皇上与本宫不予追究,至于那三千多口眷仆,亦不打算取之『性』命,只望尔等吸取此次教训,谨言慎行。若再听到丝毫不实言论者,本宫定让他犹如此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