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桀的要求,无非就是想避开炎绍而已,带着我的体己丫头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还是在昨日的八角凉亭内,我与时桀面对着面而坐,小丫头在亭外的曲池逗着几尾红鲤,眼睛有意无意地往我这边扫。
“不知今日大皇子到访是所为何事?”我知道时桀难以接受我这样的态度,可是,自今为止,我对他心无波澜,也只能以礼相待了。
果然,他面露痛色,伸手想要抓住我放在石桌之上的手,我眼敏手疾,急忙缩回了手,说道:“还望大皇子能自重,您若如此,阿言只好先行告退了。”
他叹息苦笑:“你的性子变了,比以往要自主坚强了,再也不似当年跟在我身后的小令仪了。”
我心下一动,问道:“大皇子所说的,我自幼在西衡的一处道观长大,如今可还有与我有干系的人在那里?”
时桀的眼眸好像夜空中最后的一颗星辰在瞬间陨落,没有了任何光彩,他说:“令仪,都怪我,如果当年我不曾离开,你定不会出事,更不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道观也不会被毁,抚育你长大成人的长清道长也不会被盗匪所杀害。”
“道观被毁……长清道长……被盗匪杀害……”
我以双手按着自己两侧太阳穴,努力地想要在自己的脑海搜索哪怕只有零星丁点的信息,可是,我还是失败了。
“令仪,令仪……”时桀的声音焦虑中带着关切,“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失忆的,但我可以告诉你失忆之前所发生的事。”
我疲惫地点点头。
“你一直由玉清观的长清道长抚养长大,道长说你一出生便遭父母遗弃,所以她将你视如己出,对你万般疼爱,还找人教你读书,授你各种技艺。我十八岁那年,受皇命前去西衡求见舜英长公主,想得她首肯,两国联姻,但是她却心系大金明王,礼貌地回绝了我。但长公主为人豪爽,与我竟也投缘,故此我们便以朋友相交,一直有私下来往,我就是陪着她去玉清观做法事,才在那儿碰见了你。”
“于是,您将我错认成你的师妹了?”我忍不住插话道。
他却摇摇头,犹自而笑,说道:“你虽与我师妹长得极为相像,但是,她比你年长两岁,气质身形都还是能一眼辨别出来的。”
我想起炎绍也说过类似的话,就连时彧也能推断出时桀藏画里的人是我,而非他不曾见过面的落落。
“但第一眼的确是因为你与她长得像才被吸引。”时桀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眉角眼梢尽是温柔,此刻处在庭前繁花之中的时桀就像是静态画像描摹出来的美男子,不能否认,不论身形外貌,时桀也都是人中翘楚。
“令仪,我永远也忘不了,小小的你,一身小道姑模样的打扮,在三清大殿内混在你的一堆师姐妹中打瞌睡的模样,如此娇俏动人,灵动可爱。自那时起,我的眼里便再也装不下其他女子,我开始追逐你,陪伴你,直至你十七岁那年,你答应了我的求亲,我们私订终生,我回南韩处理琐事,你在西衡等我。只是命运弄人,当我回到西衡,回到玉清观后,却是物是人非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虽然想不起来,但还是不知不觉地被时桀带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