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被他这样自黑的说法逗笑，整个人放松不少。

王浩瞧着虽然年纪不大，却是医院里实打实的一名经验丰富的麻醉医生，他瞬间摸准了同常乐这种类型的小女生交流的技巧，接下来的闲话都是围绕着“勇气”，“心理”与“专业”来聊，成功收获了一名小迷妹。

不多时，常乐体内的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她接连打了几个哈欠，连带着困意也就渐渐浮了上来，若是就这样放着不管，想必再花费上一两分钟时间，她也就会陷入甜美的梦乡之中，可谁想就在这时，一名护士走了过来，顺手抄起一旁的手术剪刀再一次戳了戳常乐的肚子，毫无感情地问道：“有感觉吗？”

“……”

常乐眼睁睁地看着护士手上那把明晃晃的剪刀，瞬间清醒了不少。即便这会儿真的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她却依然能从金属特有的冰冷反光中发自内心地察觉出一丝凉意。

她忍不住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大声道：“有！”

那护士惊疑不定，嘟囔一声“怎么会这么久”，接着又走开了。王浩明白常乐这次未必是真的还有感觉，只是她太紧张了，难免会影响到身体的感知系统，让她的大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让她直接睡着，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当是最为行之有效的方式。

“常乐，这次来做手术都是谁陪着你啊？”他开始闲话家常起来。

“一开始是我老师，然后是我妈妈。”常乐答道。

王浩愣了一下，“你爸爸呢，在上班吗？”

常乐目光闪烁，“嗯”了一声，接着主动问道：“叔叔，你是快结婚了吗？”

王浩还不知程源有跟常乐提起过自己的事情，当下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常乐嘿嘿一笑，玄之又玄地回答一句，“我会看面相，看你这样红光满面，我就知你最近必然将有喜事发生。我刚刚帮你掐指一算，你未来的妻子必定长发飘飘，乌黑大眼，笑起来脸颊处有一个梨漩，特别好看。她大约还会有一个口是心非的弟弟，算是你二人之间的阻碍，但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你足够体恤妻子，想必就能恩爱白头。”

王浩瞠目结舌地听常乐胡诌，心里已经明白她必定是在病房里见过程源与程煜两姐弟，但她现在能有这份玩笑心思，可见已经彻底放松下来。

这倒是件好事。

王浩又与她讲了许多，直到常乐眼皮发沉，慢慢进入梦乡后，他这才招呼着自己的同事过来，为常乐开始真正地进行手术。

常乐在药物的作用下意识变得朦胧，她仿佛睡了很久，又好像只是打了一个小盹儿，一会清醒一会失忆。

在零碎的记忆片段里，她只依稀记得有人在她脖子前方支起一块绿布，让她无法看到自己肚子周围的情形。

有无数瞧不清面容的黑影正在她眼前乱晃，头顶处无影灯的轮廓犹如几只巨大的困兽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好似想要将她开膛破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