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子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毕竟是年纪大了,头上的发都稀少了些,他又不擅武功,方才那么猛的一跑,只差将肺都给跑掉出来了。
“小砂儿,你母后看见你如此可不得心疼坏了。”鬼神子平息自己的气息,劝道。
他被裳砂拖去医治那小婢女时变嗅着了不一般的气味,本想早日离开桦沁去寻谷羽儿,将谷羽儿拽回去给他浇花种药的,可心中放心不,下回来一看果真是回来对了。
鬼神子走进门内,看了眼已经倒地的翠枝,倒是面无表情,他活了这么些年,冷血无情才是常事。此时装出一副善心的模样也无人瞧。方才裳砂与元钰说的话他多多少少听见了些,他虽同元钰相处时日不久,可也能感觉到元钰并非心思险恶之人,或者说是不会伤害到小砂儿,元钰看向裳砂的目光,同花焚看向花媚儿的一般无异,他又怎会忘了那样的目光呢,“小砂儿,王后和大王即挑了元钰来守护你,必是有他们的用意,我虽与你二人相处不久,可寻常百姓都知一日夫妻百日恩,无论如何,也不能拿腹中孩子开玩笑。”裳砂与元钰之间的事他不能过多干涉,当初在栀摇山谷时他便未多言,如今更不会强加干涉,只是裳砂腹中之子实不能有事,否则他有何颜面下去见花焚那老小子,为了昔日老友他也得尽心尽力。
“让您担忧了,只是快至午时,砂儿的事,心中自有把握,小六,将鬼神医安全送回去。”鬼神子是裳砂的长辈,如今裳砂已无兄长,亲父,亲母,对鬼神子是颇为敬重。
鬼神子见此也无可奈何,午时三方军队进城后他还能不能平安出去亦说不定,这乱世里对谷羽儿也颇为放心不下,只是将裳砂留下也着实让他担忧,“小砂儿,先随谷伯父一同离开可好?”这也是他回来的缘由之一。
裳砂心绪悲凉,即使是脸上扬起了笑,也未有暖色,道:“砂儿如今可是桦沁的储君,此时丢下自己的子民逃跑比将军丢下自己的军队逃跑更为不齿,王兄不会做这样,父王与母后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砂儿亦不会。小六,去吧。”
小六还在犹豫,罗网被明里暗里针对,如今正是收缩势力之时,在桦沁的人手本就寥寥无几,如今在裳砂身旁的人只剩下他一人,他要是去送鬼神子,万一公主殿下……
见小六未动,裳砂再次开口道:“去吧,小六。”
小六只得领命,一个箭步,竟是直接将鬼神子扛在身上,御起轻功而去,等鬼神子缓过神来,只能摸着自己年迈的心脏强忍着不叫喊出声了。
屋中人皆已离去,只留下了裳砂与元钰二人。
裳砂负手抬头,已不似先前看向元钰那般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涌,只是平静的望着元钰,“当初我们大婚,你是入了花氏皇族家谱的,昨日我已抹了那上面的名字,今日再一纸和离书,你我二人便就此和离,曾经的一切也就一刀两断,日后你是走你的独木桥也好,阳关道也罢,皆与本殿下无关。”裳砂已慢慢变了称呼,从门口吹进来的风让她连骨头都在一瞬间觉着寒了。
元钰并未将裳砂的话当真,当初大婚不是一人想要便能举行,那凭何现在一人想要和离就得和离,只要他不同意,那和离书就算裳砂写了千千万万张也不过是一堆废纸,“砂儿,你信我也罢,不信我也罢,我知晓自己本冷血又颇为无情,这糟糕的世界我并不喜欢,可我喜欢上了你,不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让你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