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馥笑了笑。
宁立良夫妇,在宁家与米虫无二,不是万全稳赚不赔的事情他们绝对不做,只要有一丁点有可能会影响到他们一房人利益的事情,他们也绝对不会开口。
拿别苑作人情卖给林清之,他们也许并未从中赚取利益抽成,但是借着宁家的别苑而想与林清之攀关系却是实打实的事实。
而眼下,如果宁馥没有提出用宁家公中的产业来给宁君洁洗白,他们也许就咬牙忍了,但是这个问题一提出来,他们心里就默认了有人在帮着他们说话,那这件事怎么就行不通?
而陈佩青就不用说了,她在宁家无所出,虽然握着大权,但真正遇到支配问题又影响到二房的利益的时候,她就尴尬了。不争——直接二房受损;争——她带着女儿嫁进来的,有什么资格争?
宁君洁现在落得这样的局面,就算是她自己一手造成,也是在没有男丁的宁家中的长子嫡女,根正。
杨氏昨天哭了一夜,现在眼睛都还是红肿的,和蒋家是绝对不可能结成亲家了,林清之这边连影子都没有摸到就彻底胎死腹中,绕了一大圈回到了刘家的头上不说,本来可以高高在上的把女儿嫁过去,现在竟然反被刘家的人瞧不起,这是何等的落差,她怎么还能再继续受损?
她的目光如刀一般的射向了陈佩青,恨意全数尽显,说出口的话也是字字如刀:“二、奶奶这话如何说得出口?!”
“我……”陈佩青压着火,心想着不是你当初向我开口让我去把蒋夫人打发走的时候了,但这话自然是说不得的,她咬牙硬忍:“大嫂这意思是觉得我不心疼君洁不成?我好歹是她的婶娘,怎么可能不心疼,只是这事到底不能这样处理,如果咱们宁家只有你和我们两房人,我肯定二话不说,但是别说还有三弟四弟五弟在,四弟更是人都不在京中,这样安排,到时候四弟回家问起来,岂不是要直接寻到我的头上?”
杨氏口齿毒辣:“怎么就不能这样处理?你口口声声说君洁没有处理公中产业的资格,她不是府里的亲生姑娘?!”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佩青也急了,道:“君洁到底还年轻,怎能这么儿戏,如果真有什么意外,我怎么向各房中人交待……”
“年轻?儿戏?”杨氏的目光更怨毒了,咬牙愤声:“当时君洁去素缨楼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儿戏?君洁去素缨楼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不妥当?素缨楼不仅不属于宁家的产业,甚至于都不属于馥丫头的产业,馥丫头都二话没说就让君洁进去试练,馥丫头有没有说过一句她大姐姐没有这个资格?你说你是君洁的亲婶娘,你看看你现在哪有一个亲婶娘的意思!”
陈佩青被杨氏夹枪带棍的这一通话给震的无言以对不说,冷汗都层层的渗了出来。
宁立良这时也站了出来,他不好对着亲弟妹发火,直接就对着宁立亭厉声道:“当时素缨楼才开不久,馥丫头心里肯定也是担心出问题,但也没有这样拒绝过,咱们宁家的产业,哪个不是经营不少年的?君洁去掌理也有大把的有经验的老人在旁帮衬,馥丫头当时都没说过这样的话,你们夫妇俩在君洁和宁家最需要帮衬的时候,竟然摆出的是这样的态度!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宁立亭没有吵,只是垂着目始终没抬起过头来,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陈佩青被杨氏质问的也无话可说,她懂得什么时候该退,眼下宁立良夫妇就快狗急跳墙了,赶狗入穷巷只会被咬,她说得再多也敌不过宁君洁现在是弱者,今天,定然是要如了宁立良夫妇的意了。
她看得出来坐在上首的宁政的脸色很不情愿,但是这里除了宁立良夫妇之外,谁乐意呢?
她垂着目,眼角却不由自主的往宁馥的方向扫了过去。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或者准确的说——在当初她很得意宁君洁去素缨楼给宁馥添麻烦的时候,她断断想不到这件事竟然可以当成一把刀,扎到她的身上。
她看着宁馥从进门到现在始终不曾有过半分动容和改变的从容的笑,对比自己现在被掣肘至此不能动弹,她无比后悔为什么自己方才竟然说出了反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