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馥一身礼服,身着宫装,只在发髻上别了一只玉兰檀香木钗为标志,正站在御花园门前的宫道旁,面含温和浅笑,微垂双目轻轻躬身。
林清之今天英俊的令人发指,他没有官职没有品级也不是宴请的宾客,更不是宫中的太监护卫,穿的是和清藤学院院正大人一个系列的净白长袍,映衬得桃花双目逼人生光,他自己很是满意很是高兴,在宁馥的眼里却颇有一种斯文败类之感。
虽然外表看起来是通过院正进的这皇宫重地,但是也还有另一重身份在身,这次的宫宴,他也是不能忽略的协理。
今日是皇帝继上次清藤学院毕业礼而衍生的一次宫宴,宴请的是曾经从清藤学院出身的高官内眷命妇,放眼望去,基本上有些年纪的妇人,只要是珠环翠绕就都是有品级在身的诰命,年轻些的,自是家中千金随行。
林清之左看右顾,到处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他当然不会是稀罕,而委实是这种形象深驻于人们的心里,此等公众场合,他总得做出符合自己形象的举动才是。
今天的宫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皇宫重地来说,这种宫宴从排场上不大能看得出来的,只要是宫宴,就从来没有简单的道理,但最能分辨出重要性的,很直接,看宫中哪位贵人出席做大便知了。
没有皇贵妃,也没有皇后,说是会有一位贵妃主持,但是到现在也没有影子,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会入席。此时贵人未至,已经来的宾客大多都是旧识,倒是少了拘束,入席的女眷们有说有笑,守礼守规的同时也自得其乐。
作为民间出身由当朝太傅和清藤学院院正举保的女子,宁馥知道自己必然有幸会被人多看几眼,于是索性大大方方就站在宫道上亲自相迎一一拜见,让所有人都看得到她到底是长什么模样。
林清之帮她扶了扶发髻,站在宁馥身旁有些靠后,目光是他自己也不自知的轻柔,觉得满意了些后才低声道:“你继母今天会带着你那个二姐过来,晴鹤刚刚送来的信儿。”
“那就是说瑾王会来了。”宁馥面色含笑,又目送了一位女眷踏进御花园的花环拱门,唇几乎不动,声音也是极低,却也足够他们二人听得清楚:“早料到了,沈贵妃主持这场宫宴,瑾王不来的话是情理之中,来,也是情理之中,亲生儿子见老娘,谁能说三道四。”
林清之望着她白皙到在阳光下有些透明的耳廊,心里疑惑着原来女子的皮肤竟然还可以通透至此,一边低声道:“按道理说你现在上来了,宁家不能把你强行送去做宁芸的陪嫁,瑾王应当与你继母一拍两散才是,现在居然搭伙儿,只怕今天你要成主角了。”
宁馥盯着那环形拱门往里看着,一副察看场面有什么补缺的模样,一边道:“她们母女来或者不来,我今天不一样都被人多看几眼么。”
民间出身的生意人,年纪这般小,却是由韩尘和清藤学院院正一起举荐,这种面子可是空前绝后的。
这话要是旁人听了,定会觉得她狂妄自满。
可了解内里情况的人却绝不会这么认为。
能有这个面子,宁馥的心情至少有一半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
外人只看到宁馥踏出的第一步是韩尘在素缨楼举办的那场拍卖会,这是第一次的抬举。
再看到的,是韩尘出现在清藤学院,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与宁馥双双离席同乘他的坐驾而去,若说关系一般或者单纯只是生意的往来,傻子也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