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样的,也是给江桥的机会。
只见他右脚在后前脚稳住,自脚尖而起的魔力加剧了他腿部的痛苦,毫不在意的他感受着魔力上升,屈膝下压,接着在魔力爆发之中身子猛地往上抬起。
见得他又要踢自己一脚,挥打出暴风骤雨般攻击的梁咏橘心头微妙的有些许不悦,但又说不出到底是因为他对自己可能会吃下同样三次攻击的轻视感,还是对眼前的人不愿放弃比赛的不解。
梁咏橘的拳头中攥着比江桥更加浓厚且更快到达攻击处的魔力,要将人拦腰打碎的力道再一次打在江桥的腹部,力气之大直接将他腿部抬起的冲劲掩盖,震散了刚刚模拟‘崩劲’的魔力团。在作用于脚跟的魔力加成下,他依旧倒退了六七步才勉强抵消这份力道。
不敢想象自己的肠子碎成一段一段是一个怎么样的景象的江桥缓下身子,深吸着铁锈味的空气,将满嘴的鲜血从下部破碎的面具里往外吐了出去。
徒劳的受苦。
用深呼吸着镇压身体剧烈运动的燥热感与疲惫感的梁咏橘把视线移到别的地方去了,穹幕内的镜子里,所见的都是自己站立的身影,以及地面上挣扎着的江桥。
怎么又站起来了。
看着又一次站起来的江桥,梁咏橘刚压下的疲惫感又升了起来。自己的体能和魔力已经快到极限,但这个无论怎么看魔力都应该比自己弱小许多的人却依旧能站起来。
他有因为住在医院里的朋友吗?他的教练也威胁他不打拳就得走吗?他也是孤儿吗?他也没有回去的地方吗?
他也有想要保护的东西吗?
没有的话就不要再站起来了呀。
感受着自下而上的目光,支撑着站起来的江桥有些许不好意思。
这次大赛,可能就只能打到现在为止了。
在知道这个前提下的他之所以站起来,不单单是因为答应颜平帆的‘尽全力’,他能感觉得到伍左鸢那种不顾一切沉浸在格斗中的喜悦感,也能感觉得到哈桑失败时难以平复的痛苦。回想起来,在被严仲坑害的日子里,前两场比赛哪一场不是惊心动魄,离失败只有一步之遥?
既然那时候的自己还能站起来,现在的自己也自然可以。
缓缓站起的他呼吸得比梁咏橘急促得多,毫无知觉的左臂以及疼得要命的右肩伤口在催促着他做好准备。
梁咏橘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疼,特别是看着身上满是漆黑血液的对方在一颤一颤中站直身体,深呼吸着将左腿切至前方的时候。
她觉得自己有些许明白眼前的这个人了。
一个不怎么讲道理的人,怎么样都可以再站起来的人,可能会给别人添乱子的人,但是也是一个十分包容别人的人。
十二岁的细小心脏还没能对这样子的人见怪不怪的地步,水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的波光在眨眼之间汇聚在眼眶之中,即便是视线模糊的江桥此时也看得清清楚楚。
月色的魔力光自她身上的任何一处地方流至她的掌心,再慢慢均匀分布在整只手掌上,如同握着星星的拳头溢着怎样的掩盖不住的光芒的她,将手掌竖起,四指直直对着江桥。
江桥的魔力早就达到了极限,使用过度的他有一种意识支离破碎的恍惚感,只能靠着右肩的巨大伤口和牙龈因挤压而传出的疼痛来明辨自己的意识。极度压榨意志的魔力汇聚到上身、右大腿以及断裂的左臂上。
尘土在间隔极短的踏步声中扬起,带着突破一切的力量奔袭而来的身姿在她路经的沿途留下虚影,真正的实体停在与江桥一臂距离的身前,如同尖刀般的手掌往他的额前刺去。
江桥的身子猛地一甩,早就失去了坚硬的左臂像是辫子一样的缠上了梁咏橘的右手,魔力与崩拳劲的结合之下,硬是停驻了这能将人脑袋打碎的一击。
但这就是自己的防御了,只要对方的另一只手打向自己脑袋,比赛就会就此结束。
但在此之前!
只见得梁咏橘挺直腰杆,全身的魔力从脚上盘旋而上,借着从重心与蹬地的力量,腰部一扭,被缠住的手掌前端的四指回收为拳,在手指长度的距离里,这打出的一拳崩碎了缠着的扭曲手臂,直接打中了江桥的前额。
白色的巨骨在接触的一瞬碎裂为粉末,剩余的力量轻易的将江桥的脑袋摘离,被无形的力量之手如丢球一般的掷向远处。
视觉还残留着喷涌着黑色液体离自己远去的身体以及因受到最后自己踢出的那一脚而跌向一旁的梁咏橘,面无表情的她右手手掌比起的‘V’字手势,如同对自己的炫耀一般。
黑暗与恍惚吞噬早就应该倒下的江桥,如同溺进水里的普通人一样,脑海浮现着她那个手势的他却莫名想笑。
老子可是尽力了啊。
“已经到了打个新手都要用尽全力的地步了啊”
‘奥维莉亚’的办公室内,屏幕中的方旭海对满头大汗的周雄说:“失败了呢”
周雄虽然有万般想说,但却只能以点头结束。
“她已经没用了,弄出去吧”即便听得他这么说,周雄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方旭海又补充了一句,“...算了,夏塔拉也处理掉吧。”
“是”
低着头,眼睛直视着地面的周雄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