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尔说:“是吗?照这样说,如果谢尔顿博士能够预测未来三百年的川陀历史……”
“他可以预测未来五千年。”
“就算五千年好了。那他昨天为什么不能预测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而预先警告我——噢,抱歉。”
盖尔颓然坐下,把脑袋搁在发汗的手心上:“我很清楚心理史学是门统计科学,不可能准确预测任何个人的未来。你知道我气坏了。”
“你错了。谢尔顿博士认为你今天早上会被逮捕。”
“什么!”
“不幸,但是确实如此。公共安全局对他的活动愈来愈敌视,新成员遭受的骚扰也愈来愈严重。图表显示,对我们的目标而言,最好现在就把状况拉到顶点。公共安全局的行动有点迟钝,所以谢尔顿博士昨天故意去拜访你好催他们动手,不为别的。”
盖尔听得倒抽一口凉气:“我?——”
“拜托,事情有其必要。选上你不牵涉任何私人恩怨。你要了解谢尔顿博士的计划是经过十八年以上的发展设计,包含所有机率显着的可能状况。这次事件便是其中之一。派我来的用意没别的,只是向你保证用不着害怕。事情会善了,对计划而言可说十分笃定,对你个人来说也有令人满意的机率。”
“数字是多少?”盖尔问道。
“对计划而言,超过99·9%。”
“对我呢?”
“我奉命告诉你,机率是77·2%。”
“那是说我被判坐牢或处死的机会超过五分之一。”
“死刑的可能不到百分之一。”
“是啊。但是对个人的算计毫无意义。叫谢尔顿来见我。”
“很遗憾,没有办法。谢尔顿博士自己也被捕了。”
盖尔呻吟着站起身,几乎要哭出来。房门猛然打开,一个警卫进来走向桌子,拾起录音机左看右瞧,塞进自己口袋里。
阿瓦金平静地说:“我还要用那个。”
“我们会换一个给你,没有电波干扰的。”
“这样的话,我们不谈了。”
盖尔望着他离去,一阵孤寂袭上心头。
审判(盖尔认为是审判,虽然和他读过的复杂审判程序没什么相干)没花多长的时间。现在是审讯的第三天,可是盖尔已经记不起是怎么开始的。
他自己倒没给找岔子,炮火集中在谢尔顿身上。不论如何,谢尔顿总是不疾不徐地坐着。对盖尔来说,谢尔顿是世上仅存的重镇。
旁听的人不多,而且净是帝国贵族。媒体及公众都被排除;事实上外界有多少人知道谢尔顿受审,十分令人怀疑。整个气氛对被告是一面倒的敌视。
五位公安委员坐在长桌之后。他们穿着象征司法典章的绯红镶金制服,以及闪亮服贴的小帽。正中间是委员长陈霖阁[原文是LingeChen,很明显这是一个中国名字的倒装,这也证明了上一章提到的两个世族之一的Chens确实是“陈氏”。这个名字原译“陈令琪”,从发音来说也许更近美国人,但lin与ge确实是按汉语拼音规则拼写的,并未有多余的元音或辅音,所以挑了两个比较好的字来组合而成现译名。]。盖尔从未见过如此大人物,看得直是目不转睛。整个审判过程中,陈霖阁很少说话;君子寡言足威,这点他很明白。
公共安全局的主控官朗读控诉状,随即展开讯问;谢尔顿站到证人席上:
问:来,谢尔顿博士。在你所领导的计划中,总共有多少人加入?
答:五十位数学家。
问:包括盖尔·多尼克博士?
答:多尼克博士是第五十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