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司令如今要忙着备战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思管我们震旦的事情?说起来,如今大敌当前,日本人随时都要打进来了,钱司令难道还要弃武从商不成?我说刘经理,这可是项大罪,如若被有心人告到了南京那边,我看钱司令都要找你算账呢!”
话音落地,诸人回过身去看,却见竟然是程逸之站在会议室的门口。程瑞生略略诧异,说好的,今日他在家里头照顾芷若,怎么好好的又跑来了?
程逸之朝着父亲眨了眨眼,而后清了清嗓子,正步踱入:“刘经理,在商言商。咱们震旦,一向以民族工业振兴为己任,兢兢业业。倘若这驻沪司令部的人,介入到咱们厂里的事务来,那就不是清清静静的民族工业了。指不准,到时候还要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那钱司令,心思不正,妄图借着手里那点职权,染指震旦,这样与从前清廷的人又有什么区别?你看啊,这自古以来,什么最可怕?还不是流言嘛。这特殊时候,还要钱司令背着骂名,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呀。当然,这事咱们不过如今是私下里在商量着,倘若进了钱司令耳里,怕是他老人家自个也觉得冤枉的很。”
刘鹳听了程逸之的话,面色半黑半红,难看的如同猪肝一般:“少东家,您这话可是给我戴帽子了,这实在是受不起。我决计不是这意思,也不过是想为咱们震旦出谋划策罢了。”
程逸之仰天大笑了一声:“好了好了,咱们这不是说笑着嘛,刘经理倒是当真了。不过嘛,经着我夫人芷若提点,我倒是才想起来,这大战在即,咱们震旦作为沪上知名的厂子,也该出一份心力。如今沪上的工商业者,都在出钱出力呢,咱们也不好落于人后。正好,这刘经理呢,也是有这份觉悟的,私下里呀,他就主动提出,要捐出这一年的薪水呢,这份爱国之心,实在叫人动容呀。”
刘鹳倏地从位置上立了起来:“少东家!”
程逸之笑道:“刘经理为咱们震旦尽心尽力许久,也是劳苦功高。我同大老板,都感念他这几年的帮忙,因而准备给他放个大长假,好好休息休息。”
刘鹳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整个额头上也是青筋暴起,可是一时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咽下了这口气,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程逸之走到程瑞生跟前,与他笃定地对视了一番,而后对着众人道:“这震旦厂房、库存烧毁,也是无妄之灾,我想在座的,应该没有一个人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不过,好在咱们自还有应对,这早先,大老板就在外头有个备用的仓库,不过并没有支会厂里面。这原本是以防万一,也算是有个备用之所,没料到呀,今儿个倒是派上用场了。”
程逸之话音落地,底下纷纷议论了起来,从来都没听说震旦还有备用的仓库,这程逸之所说的是真是假,实在叫人无从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