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贵前脚才走,这管丽娜就请人发了请帖到程家。原本芷若以为是给逸之的,也懒得去理会。哪里晓得,待得程逸之起床,拆了请柬,上头白纸黑字写着请的人是芷若,说是邀请她一道过去打桥牌。
芷若倒是觉得心下诧异,说起来,这管丽娜同自个也算不上熟识,更多传闻,她曾经与逸之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当然从前这些事情,她从来都没有过问过程逸之,也没打算去追究什么。
程逸之笑道:“这管丽娜的邀约,你要是不想去,径自回绝了便是,倒是不需要觉得伤神。”
芷若“嗤”的一声笑:“说起来,我不去,又好似怯场了似得。到底是程家的少奶奶,这外头的牌局跑一趟,倒是也算不得什么要紧事。恰巧我也会玩一手桥牌,难得这里还有牌友,可以一道切磋切磋。”
逸之见芷若说的高兴,也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不过嘱托了几句,便匆匆出门去了。这几日工厂的杂事繁多,还有烧毁厂房的重建工作,真是哪一件都不省心。
芷若想着,虽然是出去打牌,那也是社交场合,也不好穿的失礼了。于是她特意挑了一身朱灰色的洋装,鸡心领带着荷叶袖,再画了一个入时的淡妆,也便领着奶妈出门去了。
管丽娜今日并没有在百乐门设牌桌,反倒是约在了自个的公寓里头。
这是一个洋行设计的新式公寓,有着一个十分宽敞的客厅,来个两三桌牌桌决计没有问题。管丽娜的新公馆是仔细装潢过的,家具全部清一色的法式宫廷风格。几张大靠背的沙发,十分的柔软,上头都是湘绣的枕套,看着也很是精细。
芷若才到,管丽娜就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噢哟,苏小姐,稀客,稀客呀。”
芷若笑着递了一篮鲜花上去:“倒是劳管小姐惦记,还想着找我来打牌。我离开瑞士许久,倒是都快忘了这牌怎么打了。正好趁着这次机会,也放松放松。”
这个时候,从沙发上起了一个婀娜的人影,芷若笑着望过去,那可不是旁人,正是邹海的九姨太。九姨太一上去,就热络地牵住芷若手道:“前次生日的时候,才得见芷若小姐一次,那时候忙着招呼客人,也没仔细同你打招呼。现下瞧了,可真当是个美人呢。”
芷若笑笑:“哪里的话,要说这美人,怎么也是九太太您同管小姐才是,我这样的平庸之姿,实在是谈不上呢。”
九姨太笑着回过身对管丽娜道:”瞧瞧,到底还是留过洋的会说话,我倒是许久没遇着人,说话听着这样中听顺耳了。”
管丽娜道:“这下一碰面,也多是识得的,大家也不算是陌生,正好打起牌来也合适呢。我再介绍下,另外这一位呢,是三井洋行的美智子小姐,她的中文说的老好了,我给你们引荐下。”
美智子一双细挑双眸顾盼着,微笑鞠躬道:“诸位好呀,我是美智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