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田里统一放了水,不少人家都已经开始忙着栽秧,远远望去,田间都是村民们弯腰忙碌的身影。
林家的田里,林善举和林善止负责把育好的秧苗拔出来扎成捆,任芸、林善言和杨大桃则负责插秧。
小果宝自然不能一个人留在家里,便将他放在一个垫了软垫的大木盆里,然后放到了田边的树荫下。
小德牧大黑也被带了出来,用一根绳子栓在了树下。小狗崽倒也很乖,就守在小果宝的木盆旁,活像一个小保镖。
水田里泥泞不堪,是没办法穿着鞋下去的,任芸便像其他人那样,脱了鞋袜,把裤腿高高挽起,然后踩进了泥水里。
脚一迈进去,便陷进了泥里,任芸抬脚想往前走,只觉得脚下又黏又滑,当即一个不稳,差点倒下去。好在有一旁的杨大桃扶着,任芸这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走了一小段后,也就走顺当了。
接着就是分苗栽秧了。
任芸是头一次干这个活,自然不知道从何下手,只能一步步看着杨大桃给她做示范。
首先便是分秧苗,左手拿着一把秧苗,右手从左手秧苗中分一小份出来,大约三四根就行。动作要小心,不然会把秧苗弄断。然后便是插秧,食指和中指夹住秧苗的根部,掌心朝向秧苗,然后顺着秧苗的根,朝下插入泥土中。
插的时候要注意不能弄坏秧苗的根部,还要保持秧苗的竖立,并且根部以上大概三分之一必须在泥中。
“秧苗跟秧苗之间,大概是要空隔这么大。”杨大桃插完一株,又在隔了大约两拳宽的距离插下了另一株。
任芸见杨大桃插得利索又笔直,她觉着看起来貌似不难,于是便上手试了一下。
分秧是没问题的,小心点便是。但当她学着杨大桃的手法把秧苗插进泥里时,一松手,秧苗立马就东倒西歪起来。
她又试了两次,却怎么也做不到插得笔直,直到第三次,才秧苗才勉强立住了。
林善言带着二蛮子过来时,林家几人已经插好了两行多。
几人都忙着手里的活儿,见二蛮子来了,谁也没空去搭理他,
“你就站在我这边插秧。”林善言下了田后,指着身侧的地方对二蛮子道。
二蛮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慢慢吞吞地脱了鞋袜,好半晌才下到了田地里。
他拿起一把秧苗,用力一扯,几根秧苗便被扯断了根。
“你咋扯坏这么多?小心点扯!”林善言看得一阵心疼。
二蛮子却一脸的不屑道:“我活儿干得少,动作不熟练,你们既然让我栽秧,可就别嫌弃我手笨。”
“手笨那就多练练,什么时候练好了,那就什么时候开始算你干的活儿。”任芸直起身子望向他,嘴角勾着冷冷的笑意。
“先跟你说好了,你干的活儿我们跟你按工时计费,也不刁难你,就按旁人做苦力活的工钱算,半天十二文,一日算你二十五文。”
二蛮子听得一愣,这工钱确实开得不低了。他立马开始掰起手指头,试图算出他要做多少天的活儿才能还清债。
任芸看不下去,直接道:“别算了,我直接告诉你,你若是好好干活儿,欠我的二两银子,八十天就能还清了。”
二蛮子计算的手指一顿,眼珠子登时提溜一转,八十天,也就是不到三个月!
他还以为怎么着也得折腾他个一年半载的哩……
见二蛮子眼中闪过一丝窃喜,任芸便又冷冷道:“不过丑话也跟你说在前头,做得好才可以抵债,这要是做得不好,自然也是要扣钱的……”
“譬如今日这栽秧,弄坏秧苗扣一文,插得不好扣一文,偷懒一次也要扣一文。”任芸说着,视线落在二蛮子手里弄坏的秧苗上,淡淡道,“三根,扣三文。”
二蛮子本还在窃喜,结果一听这也扣钱那也扣钱,而且自己还没开干呢便已被扣了三文,登时气得想跳脚。
他就知道,这死肥婆没安什么好心!说到底,就是故意来磋磨他!
但是死肥婆话都已经撂这儿了,他只能照做。这要是不好好干,白做一场不算工钱不说,还得倒扣钱,太狠了……
二蛮子心里把这黑心的这林家后娘骂了一百零八遍,但骂归骂,却还是按耐下性子,开始老老实实地插起秧来。
别看二蛮子平日里懒得下田,但身为农家人,哪个不是在田里长大的,那栽秧的手艺是从小就会的。
虽然速度比不上林家那几个小的,但倒也插得齐整。
“不行了,累死老子了,让我缓一缓总行吧?”也不知道插了多久,二蛮子感觉腰酸背痛的,便直起腰来歇了歇。
见也没人搭理自己,他便借着揉腰的空挡,恶狠狠地瞪了不远处的任芸一眼。
结果便看到她跟前那一片勉强立住的秧苗……
二蛮子:“……”
那插得是些个什么玩意儿?简直没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