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你听明白了吗?”
闻声,白望染抬起头,对上喻和潋的双眼。若是以往如此,白望染八成是羞红了脸,低下头去。而今日,便是连害羞的心情也没有,只是低下了头,用手中玉筷夹起盘中肉,但也只是看了看,无甚胃口。
喻和潋以为她是吃得有些腻,便动筷给她夹了些素菜,放进她碗里。却不料,白望染干脆放下了筷子,端坐着,盯着面前的珍馐,不再说话。
见自家王妃这般模样,喻和潋这才惊觉事情不对,可又不知哪儿错了,错了哪里,只能也跟着放下筷子,探着头,悄声而又带怯意地问道:“你……怎么了?”
怎么了?白望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这些事情,与她并无甚关系,但是她却还是觉得,心里似乎是被什么塞着,整件事情,甚至于仅仅是安远郡主这个人,都可以噎得她看着眼前满桌全羊宴却没有胃口,也能让她不由自主封住鼻腔,一时吐不出气来。
那么,关于喻和潋御前求娶,是不是归根结底,不过是为了摆脱那位安远郡主而已?
喻和潋眼看着白望染渐渐变了脸色,心里发着慌。或许是昨儿夜里着了凉?还是方才吃得快害了肚子?喻和潋伸过手想触到白望染的额,却在那人儿的双眉之前,被重重地拍回了手。
“染儿,我……”喻和潋终究还是欲言又止,收回了手来,但目光还是紧紧随着她,生怕她出了半分差错。
他单枪匹马杀过敌军军营,唇角舌枪斗过文武百官,可只要卸下承王的身份,当他只是喻和潋的时候,当他在她眼前的时候,他却除了她以外,什么也想不出来了。
可眼前女孩还是那般阴郁,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喻和潋没再说话,只是又拿起竹筷,如最初一般,给白望染夹了些羊肉。而后又放下,道:“再吃一些。”
“阿潋。”
喻和潋闻声抬头,瞧着眼前的白望染。却见她双目通红,两行清泪许是再忍耐不住,从双目之中溢了出来,划过她的脸,滴在了裙上。
白望染紧咬着牙关,抽噎了许久,才又勾起嘴角,苦笑着问道:“阿潋,所以,你求父皇赐婚,只是为了……为了借我之名,摆脱安远郡主的追求么?”
“本王……本王求……”喻和潋眉头微皱,右拳轻轻握紧,心里暗恨是谁人这般嘴碎,把求赐婚这事说了出去。
还未等喻和潋回过神解释另一件事,白望染却是一声冷笑,心里更是一阵刺骨的寒,道:“殿下未否认,想来,便当真是如此了。臣妾知道您无意娶安远郡主为妻,但您终究也是不必,让臣妾这么一个与此事完全无关的人也被拉入这场水里来。您可曾想过,若是赐婚以前,臣妾已有了心许之人,甚至,臣妾已与他人私定了终身,这段姻缘,臣妾又是应该许了您,还是顺从本心,许了心上的人?”
喻和潋便如受了当头一棒,双目紧锁着白望染的双瞳。他确实没有想过,在接受赐婚以前的她,究竟是如何处境。更是没有问过,她究竟是不是心甘情愿嫁与他为妻。他只是因着自己所遇之事,就让她……
就让她……
归根结底,这桩婚姻,不过是他喻和潋一厢情愿,只为得到她而已。
可是,当时的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为她所留的王妃宝座,被她人轻易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