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若是让旁人听去,定是要觉得,这位母亲冷血无情,对自己亲生儿子竟这般随意冷漠。但李贵妃平日里听惯了,便是更荒唐的话,她都听过不少,这会儿哪里顾得上再让皇后注意言辞,只知道拿起手绢儿抹泪,嘴里还不停地诉着苦。
“哪里都是能如你一般,把自己儿子当成个跑腿的使?圣上与你如何恩爱,便是这会儿你想再育一子,也绝不是难事。可我,一年到头见不着圣上几回,好容易才得了这么个孽障……阿潋与平安日子过得也是美满,依我看,待阿潋回来不久,没准儿你便要抱孙子了,可我那个不争气的,妾室收了不下半百,如今却连一件喜事都不曾听说!我看,要么就是我那儿子不行,要么就是他使了什么手段……哎,怪我没教好,叫他尽干着不干净的勾当!”
这两位母亲,扎了个堆儿唠起自己儿子来,可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留情面,白望染坐在一旁,手里拿着点心,这会儿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若是说起,相比于无语与尴尬,白望染心里,倒更多是羡慕。
只是这般情愫,也不是什么再值得提及的事情。白望染淡然一笑,没多说什么,只是接过方才皇后手中提着的茶壶,给二位长辈续了茶。
皇后淡然一笑,抬起手来,覆上李贵妃的手背,道:“这会儿相比起咱们的儿子,还不如多关照关照圣上。远水救不了近火,咱们就是再心急、再揪心,也终究是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这些日子,贵妃姐姐你对圣上多有照顾,本宫多有听说。本宫相信,圣上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不善言辞,不多说罢了。”
李贵妃一手擦着泪,点了点头,模样看着实在是叫人心疼。白望染这才开了口,帮着劝道:“贵母妃,平安年纪尚小,懂得不多,但也时常听人说,善恶皆有因果。贵母妃平日,善待宫人,对宫中嫔妃更是照拂有加,想来,凭着贵母妃的福分,定王殿下也当是平安无事的,您且放心,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这才是最要紧。”
白望染一开口,李贵妃顿时便止住了哭,没一会儿反而转了笑。泪虽止住了,但那抽噎还是没个停。白望染连忙递了茶水上去,皇后心疼地给李贵妃抚了抚背,这才叫她止住了。李贵妃睫毛尚挂着泪,便等不及笑道:“我还是最喜平安,她一说话,我便高兴了。既然平安如此说,那我便放宽了心,等大军凯旋便是了。”
皇后这下可气坏了,伸手挠李贵妃的腰际,愤然道:“好啊你,本宫哄你劝你半天,还不如染儿一句话来得容易,看本宫今日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