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秋天,天佑殿暖阁中的炭火比往年烧的更旺。
正常的人置于其间不多会儿就会捂出一身汗,国主裹着厚厚的毛毯,却冷得直哆嗦。
他将双手捧着放在两颊边,哈着气,好像这样就能把身体中的寒冷驱逐出去。
难道是自己年纪真的大了?不过一场小小的风寒,就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国主并没有睁开眼睛,断断续续地问:“怎...怎么了?都不敢说,难道...你们都...不怕死?”
太医们几乎把脸贴在了地上,头不敢抬,气也不敢出。
不是他们胆子太小,而是技术不精。明明所有的症状都显示,国主染上的确实是风寒。可偏偏...
偏偏,所有的方子都试过了,国主就是不见好转,反而病情愈加严重。
太医们急得焦头烂额,已在太医院不眠不休地奋战了几天几夜,仍是没有对策。
连续的熬夜,加上命悬一线的高压。一位太医终于支撑不住,轰地倒在地上。
国主把眼睛隙开一条缝,轻描淡写地吩咐:“拉出去,赐鸩酒。”
崔太医本想替同僚求情,只微微抬了抬眼,便又伏地不语。
国主自染病了以来,性情一日比一日残暴。稍有不慎,便堕万丈深渊,万劫不复之地。
崔太医咬咬牙,看来动作得加快了。
自从国主染上风寒,便一步也不曾踏入望月阁。他首先怀疑的就是丽嫔,这个来自西戎的毒妇私下里捣鬼,给他下药导致的久病不愈。
但派了一波又一波的探子进去查探,不但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反而这段时间病情更加严重了。
“李太医,听说你最擅长风寒风热一类的病情,你来说说看,孤的病症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久了还不见好。”
李太医是个六十出头的老者,早就到了致仕的年纪,本该在家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偏偏儿子不争气,多次科举不中。他只得多干几年,求得好机会,给那不争气的儿子谋个荫庇职位,哪曾料想到如今晚节不保。
听到国主点着他的名字,本就有些手抖的他,更是吓得哆嗦不止,一直抖个不停歇。而后一股子异味飘来,他竟当场失禁。
国主本在病中,最是沾不得晦气,瞧见了他这副恹恹老态,顿时心生厌恶:“拉出去,赐鸩酒。”
当场的太医们额头上纷纷冒出豆大的汗珠,像开了闸似的往地上滚。暖阁的地面上,一摊又一摊的汗渍,即便很快被炭火烘干,不一会儿又湿了一大片。
“王太医...”
被死神点名,王太医心在狂跳,牙齿不停地打颤,发出“喳喳”的碰撞声音。
“回...回国主,老臣...看过病历记载,您...您确实是中了...风寒之症。”
“既是风寒,也吃了你们太医院的药,为何久久不愈?”
“这个嘛...嗯...这个...”
“拉出去,赐鸩酒。”
“国主!老臣...”话还没说完,两个侍卫上前架着他,就要往外拖。
王太医扑腾着挣扎了两下,便晕了过去。